“睡了一下午,好多了。”丁薇想清楚桂姨的事情,还是得从阿诚下手,况且,这事不解决,明镜、明楼,都不能安心。“宜早不宜迟。”
明楼也明白,他将碗勺拿去厨房,叫了阿诚上楼,自己去了书房。他和明台,也需要好好谈一谈。
“大嫂,你找我?”
丁薇开门见山:“我想和你谈谈桂姨。”
阿诚不说话,用沉默来表示自己对这个话题的拒绝。
“明台和我说了一些,但他那个时候年纪也小,知道的也不多。问明楼……毕竟是你的私事,他不好多说,所以我想,还是问你吧!”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他低着头,站起身,“大嫂,你早点休息。”
“你根本没有放下,你的心结还在。”丁薇提高了些声音,“阿诚,桂姨就是你心里的一根刺,到现在都没有拔掉。你打算任由这根刺越扎越深,再也拔不出来吗?是,这根刺伤不了你,只是让你难受而已,所以你就不打算拔了吗?”
“大嫂,你在激我吗?”
“我为什么要激你?我只是在你和陈述事实。只不过……我本想着委婉一点的。既然你不想,那我换个更直接的问法吧,你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阿诚重新坐下。
“大嫂,你想说什么?”
“我没有定论,不想乱说,我想你应该看在大姐的面子上,留点余地。你不想见她,不想她留在家里,那就对她视而不见,让她多留几天。她留,还是走,你有最大的话语权。你不表态,大姐就算做主留她了,也不敢说能让她永远呆在家里。”
阿诚有点明白了:“她?”
“昨天她和你说的话,我听了一些。简洁、扼要、严谨。我说它严谨是因为它里面有很多的漏洞,可是,每一个漏洞都可以找到很好的理由。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秘密,或多或少有看不穿的地方。比如你,你没有注意过,南造云子习惯用一种香水,所以你今天和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一起,身上有那么一点点味道的沾染,不明显,但仔细闻,可以闻得出来,现在,它和你身上的极淡的血腥味混在一起。还有你的裤腿,有不显眼的血迹,从颜色推断,应该是在西餐厅的时候蹭到的。但同时,我不知道你袖口为什么会有褐色,疑似咖啡的粉末;不知道你肩上那根长发,究竟是谁留下的。”
阿诚拂了拂自己的肩膀,果然发现了一根长发。
“如果我让你说小时候的事情,你会怎么说?你做得到详略得当,从过去说到现在吗?”丁薇并不需要阿诚回答,“除非我问的问题,你准备的回答,已经在你的脑海里发生了很多次。大姐说,桂姨不识字,没什么文化,她是怎么做到次序分明,主次得当的?她没有说房子被炸的时候她的害怕无助,她只是在强调她的后悔。或许她就是这样,那就是我多心。我只是觉得,她的叙述,没有被情感左右,更像是一种准备好了的说辞。当然,准备好也可以解释,可是,在这个叙述的过程中,说到自己的死里逃生,控制她的依然不是情感,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
阿诚回忆起桂姨昨天的话,不多,但该说的,好像都说了。
“她没有絮絮叨叨,没有情绪失控,面对你,她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她知道说多了你会烦。可面对大姐,她痛哭,下跪,请求。”
“她在对人下药。”阿诚说。
“是,我奇怪的是,她有这么聪明吗?而且,她和我说话的时候也尽可能地低着头,似乎是无颜抬头。可是对我,她需要这样吗?”
“她……”桂姨实在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至少过去不是,如果是,她一定会有更多的法子虐杀他,而不是让他不停干活,不给休息,不给吃喝,动辄打骂这种身体上的折磨。
阿诚听懂了,他问丁薇:“那大嫂,你打算怎么办?”
“阿诚,我并不敢保证我的想法一定是对的。”顿了顿,丁薇补充,“所以,我不能和明楼说,不能和大姐说。我需要时间查一查,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她……会是谁的人?”
“阿诚……”丁薇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是我多心,就让她去咖啡厅做事吧,这样你不用难受,大姐也可以安心;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
“如果证明大嫂是对的,从今以后,她和我之间,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