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待在我身边。”说完后,厉彦舒松开了谢起的领口,抚平了掌心下的折痕。“再说了,你离开我以后,还能去哪呢?”他语调蛊惑,似乎真是为了谢起好一般,轻声道:“你没有记忆,没有工作,甚至没有一个住的地方。”“多少人想要这样的生活,辛辛苦苦,费尽心思。”正如他母亲,从小便对他说,他是谢家长子,本该拥有一切。孩童的哭闹软弱,在她眼中是无能的表现,需要纠正。关在厨柜,棍棒殴打,都是为了他好。可惜母亲早死,没能看见他的成功。他从没打过谢起,是不敢,也不想。但是谢起让他太生气了,不乖的行为,也需要纠正。现在谢起虽然还是不乖,但比从前那样充满恨意,要好上许多。谢起不说话,只是推开了他的手,转头望向车窗外。他们之间的不冷不热,维持到了厉彦舒怀孕的生育耗尽了厉彦舒所有精力,他彻底清醒过来,是在一天后。麻药消退后,小腹上的刀口隐隐做痛。那股痛意仿佛往上走,占据了整个胸腔。秘书在他昏迷期间,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连带着监控录像都送到了他面前。厉彦舒垂眸看着平板里,谢起与几位医护人员,护送着孩子上了救护车。孩子并不是被偷走的,而是被光明正大地转了院。秘书追查到所转医院,果不其然,孩子已经被转移走了。顺势下查,才发现原来这家医院,有谢起母亲那边亲戚的股份。难怪能直接将孩子带走。难怪医护人员都推脱不知。厉彦舒面无表情地听着,仿佛对谢起逃跑,甚至带着孩子一起离开他不为所动。秘书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厉彦舒会发疯,会告倒这家医院。但厉彦舒听完所有后,只说了一句:“原来他早就想起来了。”秘书没听懂,下一秒,他就看到厉彦舒掀开被子,竟然在生产的第二天就要下床。伤口被撕裂,染红了病服。在秘书紧急按下了呼叫铃声中,厉彦舒跪倒在地。下腹很痛,也很空。在他体内待了许久的生命,在他身边长大的男人。都在同一天消失了。厉彦舒眼眶通红,他没有哭,却将嘴唇咬出了血:“去找。”在说出简短的两个字后,厉彦舒双眸一闭,昏了过去。然而现实哪有那么好找,谢起带着他们的女儿,如泥入海,再也寻不见半点身影。厉彦舒出院的那天,已经是深冬了。孩子在初冬出生,是离开他的第三十五天。天上下起了雪,厉彦舒站在医院门口,等待司机将车开过来。秘书撑开伞,为他挡住风雪。他看着自己的老板,在短短一个月里,瘦了许多。孕期养出来的圆润,尽数消退,甚至比孕前更单薄。厉彦舒盯着漫天飘雪,忽然问秘书:“你见过那孩子吗?”秘书自然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