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也照常吃饭,可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家里佣人都走了,辛恒就陪着她,白天会有钟点工来打扫。“天快黑了。”她难得开口说话。辛恒有些激动。“辛恒哥哥,我想吃小时候的蛋烘糕,你说还能找到吗?”弄丢一个人(全文完)以前两家做邻居的时候,还是在老小区,一出门就有个大爷卖蛋烘糕,说是四川正宗特产。她们都很喜欢吃,后来还特地去那边玩,尝了尝,发现味道大不相同。肯定是他们小区门口的不正宗,但那又怎样,这是他们从小到大都爱的味道。后来搬家了,老小区也拆迁换成了高楼大厦。她再也没见过买蛋烘糕的老大爷了。“能找到,我曾经特地找过,他儿媳妇再卖,还是之前的味道。”“我想吃蓝莓酱的蛋烘糕,可以吗?吃完这个蛋烘糕我就不闹了,一切回到原点,好不好?”“好好好,我马上给你买。”辛恒高兴坏了。没想到宋恬自己想开了!他开车去买,还特地给傅肆寒打电话说宋恬想开了。傅肆寒也打从心眼里高兴,也要赶过来。两人是差不多时间赶到的。可是入眼却是漫天大火。整栋楼都被火舌吞没。“小恬!”辛恒慌了。已经有消防人员赶到,匆匆灭火。二楼的阳台上依稀有个人影,看不真切,被浓烟包围。傅肆寒二话不说脱下外套,在车上找出两瓶水打湿了衣服,不管不顾的披在了身上,就要冲进火海。“先生,这里危险,有我们专业的消防人员在,你们不能进去……”可傅肆寒不管不顾,挣脱别人自己冲了进去。“宋恬!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自己。”“宋恬,你想怎么样都行,我放过你,我放过你……你别这样好不好?”他冲上二楼,金属锁把烫的惊人,手刚碰上就烫出了水泡,可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一般。他冲到了房间。可这里是火情最严重的地方,火就是从这个屋子烧出去。所过之处,全都是大火。他只能看到那个人影倒下,心如刀割。“宋恬……”“宋恬——”火海中,傅肆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晕倒在地。昏迷前他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对不对?”“生不同时,死当同穴——”……宋恬死了。从此以后傅肆寒的世界里再无宋恬二字。三个月后,飞机上——“先生,飞机两点钟到达,三点左右到酒店,四点半要去……”余枫安排行程。傅肆寒正看着手背上大块烧伤的痕迹,有些发呆。他完全记不起来这火怎么起来的,火灾地点在哪里。脑海里全都是模糊的虚影,任凭他如何努力都记不清楚。似乎有一个橡皮擦,擦掉了很多东西,只剩下虚虚的影子。“先生?”余枫担心的喊了一声。“嗯,我知道了。”傅肆寒这才回过神来,平静的看向窗外,他们已经在几千英尺的高空上了。余枫有些担心,先生从那次火灾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生活恢复如常,将所有的重心放在了工作上,过得清心寡欲。他不苟言笑,行事作风更加雷厉风行,心思也更加难以捉摸。余枫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五点多钟结束会议,街头还很热闹,一整条街的法国梧桐显得特别浪漫。他坐在车上看文件,余枫则在打电话,安排后面的事宜。“糖葫芦,卖糖葫芦咯……”外面有熟悉的华语叫卖声。这儿是著名的唐人街,有这样的声音不意外。脑海里闪过一道模糊的身影。记忆里,似乎有个小女孩特别喜欢吃糖葫芦,喜欢那酸酸甜甜的口感,他觉得冰糖外衣太甜腻,可那女孩还是非要给他塞一口。明明不喜欢的想要吐出来,却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他抬眸看向街对面,有一个女孩背对着他,正在买冰糖葫芦。那身影……他下了车。“先生?”余枫急了。傅肆寒根本没看马路,一辆车疾驰而过,险些撞着他。等车子过去,对面只剩下卖糖葫芦的老人,哪里还有那道身影。他头疼欲裂的单膝跪地,痛苦地抱住脑袋。“余枫……”“我好像弄丢了一个人。”“我很在乎的人。”(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