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马教授正准备把开好的检查单递给她,闻言立马又收了过去,“那我可就给他安排别人了。”章柠一把将检查单从他老人家手中夺过来,说:“您老人家要带学生、要上手术、搞科研、还要到处开会,这么忙,还有时间操心您学生的私生活?”马教授一脸淡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笑了,说:“不要,您要是敢给他介绍别的女朋友,我会恨您一辈子。”马教授站起来送他们出去时拍了拍她的肩,说:“这孩子确实倒霉,就剩一个哥哥,也就那么没了,他应该挺苦闷的,你好好开解一下他,他是有点慢热,不过热起来之后,对人很好的。”章柠没听懂,困惑道:“什么叫他哥哥也没了?”“他没告诉你?”马教授说,“就大年初一那天的事儿,听说在澳门赌博,钱输光了,就自杀了。”章柠呆住了。马教授唏嘘道:“堰东婚礼上我还见过他,好好的一年轻人,就这么没了。”章柠没说话。从医院出来后,章蓝看她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就直接说:“你们俩不合适,分了就分了。”章柠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您一个结过五次婚的人,似乎没资格说别人不合适。”章蓝道:“我看自己看不准,看别人没出过错,你们俩确实不合适。”章柠问:“哪里不合适?”章蓝道:“你年轻还有有钱的爸妈,即便犯了法都知道有人兜底。但你要考虑一下他,他的生活没你的生活这么容易。刚开始你们会被彼此的不同给吸引,时间久了会累,而他会比你累得多。”章柠还是不以为意:“我这么美,这么甜,还这么有钱,累一点不值得吗?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章蓝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摇摇头,随她去了。回到家里,章柠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找沈堰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都没告诉她,那她去找他又有什么意义?四月初,孟明明喜欢的一个冰岛乐队在上海开演唱会,托人拿到了两张首排票,拉上章柠一块过去了。看完演唱会,她们找了一家网红日料店去排队,结果章柠刚进店里,闻到那股生鲜味儿,立刻犯起恶心来,她本没在意,但坐下去之后,那股恶心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她跑出去,蹲在路边呕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好过了一些。孟明明要了纸巾和水出来,一边拍她背,一边开玩笑:“什么情况,你不会是怀孕了吧?”章柠看了她一眼,并不作声,只是接过水,沉默的漱了漱口,又拿过纸巾擦了一下唇,说:“你搜一下附近有没有大药房,我要去买个验孕棒。”孟明明本来是开玩笑,听她这么说,立刻瞪大了眼睛:“妈呀,真是啊?”章柠没吭声。孟明明很快又奇怪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章柠仍旧没吭声。孟明明意会到什么之后,是真惊讶了:“别跟我说这不是意外,而是你想要的?”其实想不想要,章柠也不确定。只是除夕那晚,俩人都有些激动,他忘了戴套,她本来想提醒,最后也把那话咽了下去。兴许是那久违的亲密让她迷失了自己,她产生了一种类似大冒险的心理,想着万一怀孕了,那就生下来好了。他那么喜欢小孩,见到小孩简直都走不动道,一定会非常爱他。而且,他确实没什么亲人,只有一个哥哥,对他也没那么好,但因为血缘的关系,他对他仍然是一种慰藉。她想多一个亲人,他或许不会将他哥哥看得那么重要。再说她妈妈二十三岁就把她生出来了,她都二十四了,生一个未尝不可。就算将来离婚,如果她不想养,大可以把他扔给沈堰东。如果想养,沈堰东也争不过她,怎么都划算。就是怀孕期间可能会辛苦点,不过也就十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她这么想着,事后就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可之后俩人并没有联系,她渐渐就把这事忘了。上次月经没来,她有想过是不是怀孕了,但鉴于她的月经经常不稳,也没其他症状,她就没往深里探究,没想到今天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孟明明也不吃饭了,陪着她去找大药房。春天已经到了,街道上的法桐重新绿起来,俩人沿着人行道慢慢找,路上孟明明一直摸她肚子,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还是说:“我还以为你是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简直不敢想象你现在就要生孩子。”章柠瞧了她一眼,说:“你别这么快下结论,万一不是呢。”孟明明紧跟着就问:“不是的话,你会松口气还是会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