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眼帘,思索着说:“我当他这一世也与你熟,就提了你,后来才知你们尚未见过,只得搪塞过去。不过……他说过几日要来秦府拜访,若是见着了……”
秦菀望着他:“你跟他如何说的?咱们可别说岔了。”
唐榆道:“我只说你听闻了他要来秦府的事,就跟婢女聊了两句,没提别的。”
“哦。”秦菀点点头,心想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呀,大可不必专门与她提上一嘴。
唐榆注视着她,迟疑了再三,终是没多说别的。他的视线落在刚包扎好的手指上,默了会儿,便起身:“我该回去了。”
“……好。”秦菀忙也起了身,叮嘱道,“记得让大夫好好看一眼,万一伤了筋骨,只这么包着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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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点头,他便走了出去。她立在那里目送他离开,有那么一晃神的工夫,很怀念从前他在她身边值夜的日子。
她知道,他那时很辛苦。因为早些年在值夜的事上吃过亏,他只消值夜就会睡不着,只能找些事来打发时间,硬生生地撑到天亮。
她自是不想他再那样辛苦了,她只是很怀念那时候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的感觉。
他是个让人安心的人,至少很让她安心。那时候她日日在宫中面对明枪暗箭,就算是夜晚入睡时也紧绷着一根心弦。唯有皇帝不在而他又值夜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放松几分,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可以好好休息,就算有什么事,也还有他帮她应付。
直到他离世,她才意识到她有多依赖他。过了很长时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叫他的名字,想跟他说话,然后在意识到他已不在的一瞬,她心里便空落落的。
可如今得幸重见,她竟然跟他赌气。
秦菀仔细回想,心里多少有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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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下,或许是因为秦家平安让她没了那种斗志,又或许是长辈们都太惯着她,她便不太有心思去应对这种应酬了,想起宫宴只觉得无聊。
她们到的时候,卫川那边仍在忙着,热闹从他的院门口开始,蔓延了整个巷子。
花晨笑说:“宣国公府的小公爷今日搬来,正忙着呢。”
房内,唐榆神思猛地被拉回。侧耳又听了听,很快又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唐榆,在么?”
听她所言,唐榆自然动心。
她试探着又唤了一声,左侧的一扇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秦菀眉眼一弯,欢快地几步跑过去,望了眼屋里的书案:“你在写功课?”
她于是坐在窗前思索了好半晌,不知不觉间走了神,思绪莫名其妙地绕到了唐榆身上。
秦菀遥望了一眼,不禁诧异:“今日是有什么事?”
再比如——比起年长秦菀五岁的他,卫川的年纪与秦菀更相仿,他们之间更不必守什么男女大防,没事的时候也更适合结伴去玩。
他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衔起笑,转身回房。
她摇摇头,自顾继续走向唐榆的住处。到了院门口见院内安静,就示意花晨月夕都留在了外头,自己往里走了两步,张望着喊:“唐榆?”
唐榆一愣:“我如何去得?”
不远处,花晨打量着秦菀,神情复杂:“姑娘待唐家公子可真好,这么大的好处,就给他了?”
“好。”唐榆下意识地跟着她一起往外走,将她送到院门口,眼看她拉着花晨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秦菀深吸气,定住心,斟酌片刻觉得可行,便带着花晨出了门,往北边的院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