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管被芫娘问?得?哑然,登时拧住眉头,语气不善地朝芫娘道:“楼里头的事自有人做主,姜小?娘子好好做掌灶,自然大有前途,就不必管旁的事情了。”
“你替他出这么个头,又能讨到什么好?你终究学会了人家的本?事,人家见着你可未必会领你的情。”
听到这些话,芫娘才终于恍然大悟,难怪一例绣球豆腐能让主管对她的态度变个彻彻底底,难怪掌柜二?话不说?就应允她从粗使的帮厨一跃成为掌灶,甚至还愿意给她一间单独的屋舍居住。
一切皆是因着这绣球豆腐就是凤翔楼的命脉。
芫娘心?下?顿时懊悔自己帮了主管的忙,便一针见血道:“什么偷鸡摸狗,什么应付差事?难不成我切了块八分像的绣球豆腐,凤翔楼里便觉得?老孙无用,再也容不下?他了?”
“若是如此,那我也不能留在?凤翔楼做掌灶了,不管怎么说?,踩着旁人给自己垫脚的缺德事我做不出来。”
主管被芫娘说?急了。
要做绣球豆腐,最要紧的便是刀工师父,从前为着这凤翔楼里头的招牌菜,凤翔楼自然只能对蹬鼻子上?脸的老孙忍了又忍,早就巴不得?将老孙赶出门去。
如今长江后浪推前浪,既有人能顶替老孙的活计,凤翔楼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养着吃白食惹闲事的老孙。
“你好好做你的掌灶就是了,旁的事还不必你来指手画脚。”
“你把我们凤翔楼当成什么地方了?进这凤翔楼可是押过契的,你还想走就走?到时候闹到见官,官老爷打你板子,你可就不只是不好看了。”
芫娘扁了扁嘴,顿时被勾起了好些不悦的记忆。
在?香海时,姜禄仗着大家不识字好欺负,便敢肆无忌惮地叫嚣他不怕芫娘去报官,红芍更是因着姜禄被无缘无故抓进县衙大牢里头受了好些罪。
如今她不过是押过上?工的契,她能识不少字,自然知道契约上?写的是什么,岂能有三两句话就被吓唬住的道理?
她一巴掌拍在?主管面前的案几上?,说?起话来比主管还要硬气:“那咱们现在?就见官去,到顺天府衙门口敲鼓,找府尹大人看看,这工契上?头究竟哪一条说?过不许我从凤翔楼走,再看看官老爷到底要打谁的板子。”
“何况除开了我,还有老孙,他被你们赶出去,他还没拿着契到衙门里头告你们呢。”
主管被芫娘这冷不丁的动静吓了一跳。
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敢同他对峙?而他往常拿来吓唬伙计的那些言语,这次竟然失灵了,还反被怼了个哑口无言。
主管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时露出个牙疼似的表情。
陆怀熠本?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瞧着,见状兴许是被主管这滑稽的表情逗笑了,便毫不掩饰地朝主管嗤笑一声。
主管本?就又恼又羞,听到这嘲讽的动静,便忍不住高声道:“你又是从哪个地缝里跑出来的臭虫?”
“知不知道凤翔楼后厨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得?闲杂人出入?”
陆怀熠二?话不说?,伸手扯下?陆巡衣襟下?的牙牌,伸两只手指懒洋洋地夹挟着牌子亮到主管面前:“我是什么人?你不是要跟芫娘见官去么?六品的锦衣卫百户可够得?上?格?”
主管欺软怕硬惯了,本?在?芫娘跟前吃了挂落,想在?旁人跟前撒撒气。谁知这头更惹不得?,一听是镇抚司里头的锦衣卫,主管登时成了杂毛的小?冻猫子,低下?头不敢再吱半声。
陆怀熠见状,却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他举着陆巡的牌子大步流星地往前几步:“不闹了?既然你不闹,那我可就要闹了。”
“方才我们在?凤翔楼外头的巷子里见着你们凤翔楼的活计对着这年近半百的孙老头拳打脚踢,这可是明晃晃的聚众闹事呀。”
“顺天府城,天子脚下?,竟然还能发生这么惨无人道的事。这不得?将犯事的挨个扭送进南城兵马司,再罚凤翔楼的十两银子以儆效尤?”
主管一听陆怀熠这话,顿时脸色青了又黑,比锅底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