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池里泡了很久,温热的水驱走了不适,克莱尔偏过头,看安子易披着浴巾正为他点燃香薰,眉眼非常平静好像之前的生死危机是克莱尔的错觉。
克莱尔以为这般年纪的年轻人应该会恐惧才对,他疑惑:“你……好像不是很害怕?”
“不,害怕,这些事情在f区很常见,抢地盘抢食物抢omega,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安子易将玻璃罩扣在香薰碗上,“人为了求生,什么都做得出来。”
克莱尔陷入沉默,他突然有点心疼,这样的人在f区会遭遇什么,克莱尔不敢想。
气氛凝结,克莱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将光脑调出来看消息,芬迪被抓去了警署司,警署司给他传了实时的审讯情况。
从芬迪的口供里,是一个男人为情人情绪上脑的故事,对克莱尔的告白情真意切,甚至对着镜头流泪,蓝眼睛水汪汪一片。
克莱尔嗤笑一声,他可没见过杀情敌甚至不顾情人死活的。
明显是激情杀人,顾不上头尾了。
手指在光脑上点动,他回复警署,“撒谎,重新查他所有信息。”
光脑刚刚放下,又弹出新的信息——
【你又闹出什么蠢事?来机械赛场见我。】(弗洛·温斯顿)
克莱尔表情骤然难看,安子易加花瓣的手一顿,沉默不去触霉头。
等克莱尔洗漱完后匆匆离开,安子易才舒了口气,迅速收拾干净自己去医院看格雷戈。
格雷戈坐在病床上,赤着上半身,胳膊上绑着绷带固定,直愣愣地发呆,面前的食物被他无意识戳得乱七八糟。
“格雷?”安子易将换洗衣服放在床头,见对方发愣有些紧张,“怎么了?很不舒服?”
格雷戈立刻转头,看到安子易的瞬间表情舒缓不少,但又有些生气委屈,倏地偏回头不理安子易。
完蛋,格雷闹脾气了。
安子易抿了抿唇,格雷戈很少发脾气,一发脾气就极其难哄,安子易顿感头大。
她轻手轻脚地坐到格雷戈身边,格雷戈却挪开屁股,安子易继续贴近,格雷戈再挪,直到格雷戈贴上墙壁。
“对不起,但我没有办法,格雷。”安子易摁住格雷戈的腿,不让他离开。
格雷戈感受到腿上的温度,他觉得那块儿皮肤有些发麻发烫,他瓮着鼻音,“上次你也这么说。”
“克莱尔真的会杀了你。”安子易看着格雷戈的脸,对方脸上还有被摁在地毯上的蹭伤。
她从面前的推车上拿起药,棉签沾了沾药水,贴上擦伤,“他甚至可以杀了你而不受任何制裁。”
伤口的刺痛让格雷戈躲了躲,他张了张口没法反驳,当克莱尔的枪口对准他的时候,死亡的威胁如此清晰,让人震惊又恐惧。
“我们会离开的,格雷,只是还没到时候。”安子易细细擦完药,将药水瓶拧好,“芬迪很不对劲,顾不上克莱尔都要杀我……也许是要杀我的人等不及了,也许我们能通过芬迪找到要杀我的人……”
格雷戈唔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终于望向安子易,“不能跟克莱尔分手吗?他那么坏……”
安子易眉头微动,神色无奈,“格雷,很多事情我现在没法拒绝。”
格雷戈心里酸胀,又生出对自己的埋怨,好友遇到的一切他都没法分担,也没法提供帮助,莫名的酸楚侵袭了他。
“我很抱歉,子易,我很抱歉。”
格雷戈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毛茸茸的,安子易忍不住动手搓了搓,“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道歉?再等一等,时机成熟了我会跟那个疯子断开的。”
两人靠着坐在病床上,冷冰冰的病房竟也有些温馨。
“好,等找出要杀你的混蛋,我们弄死他!然后让那个什么克莱尔滚蛋!”格雷戈别别扭扭地被安慰好,立刻恢复元气把戳烂的饭菜塞进嘴里。
安子易见状也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次还挺好哄的。
格雷戈狼吞虎咽,安子易无聊地看向窗外,窗外的星星很亮,闪烁流淌如河,区域级护网隔绝了风暴。
如果还在f区,他们也许像老鼠一样藏在废墟中,守着零星几只营养液熬过风暴日。
她无财,姿色对于穷a来说,或许能捞钱,但也不足以致命,只能是她身上还有些秘密。
这些秘密也许要借助克莱尔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