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行雍眉头抬起。
“寒气重,脉象虚浮。再有的要等阙水先生到才能看出来。”素溪有心调和,“太子勤政,为朝事呕心沥血,是社稷百姓之福。”
宗行雍恨恨:“他进本王府中时身子骨比现如今强多了,本王那时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不敢用力那不敢碰的,安安生生供在府中养了大半年——”
殷臻这几年的精彩经历包括但不限于从皇城日夜不歇横跨边关二十七城,南下治水被洪水冲走,国相张隆的刺杀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消息被连夜规整送到摄政王桌案,他一宿没睡,肝胆俱裂地看完了,脸色到现在还隐隐发青。
素溪:“少主打算怎么做?”
“陵渠的事不能等了,”宗行雍来回踱步,按了按眉心,“让蚩蛇七天之内带着阙水出现在本王面前。”
他一心二用地交代完事,抬脚就往屋内走。
素溪根本来不及叫住他,在原地若有所思。
她第一次见殷臻就在这么个冷天,夜晚风大,殷臻一身素色锦衣,面如白玉。他提一盏灯站在冷风中,纵使穿得多还是显得单薄。冲她笑了笑:“素溪姑姑。”
那灯一明一灭,跃动着深红而黯淡的光。映着他清透眉眼,幽幽勾出几分摄魂夺魄意味。他很安静,很少对府中人说话,说是刚及冠——可能没有,笑起来很不好意思。
虽说留在府中,但无名无份的,不知少主心中是个什么打算。
摄政王没开口府中下人不敢轻易和他搭话,他常常一个人,今日大约是睡不着,未曾点灯,没有惊动伺候的人。深夜披衣出来,隔墙去看天边一轮遥远的弯月。
素溪将手中狐裘披在他身上,也不问什么,只说:“明日想吃什么,嬷嬷做。”
殷臻那时候还很惶然,意外打破了他对未来的所有设想,他原本是去大金寺找宗行雍,想获取支持。摄政王在朝中从来中立,他母族势微又不受宠,心知成功说服对方的可能性微小,还是想试试。
偶然撞见对方落入虞氏陷阱,于情于理帮了。
他想找个机会跟宗行雍把事情说清楚,但摄政王公务繁忙,成日成夜不是上朝把一众迂腐老臣气得撞柱就是在书房处理那些个烦人的刺杀,一连半个月不见人影。
素溪误会了他心中所想,陪着他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忽然道:“小公子不如主动些。”
殷臻耳根瞬时就红得要滴血,磕磕绊绊地跟她解释:“我不是……”
他不知怎么说,这几日府中下人的视线十分明了——他常年生活在冷宫中,见到的人还太少,全然不理解怎么会有发生这种事不藏着掖着反而一回府就让所有人知道的恶劣行径。宗行雍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应付起来手忙脚乱。
他虽然跟着宗行雍回到摄政王府,但不知道这个决定背后代表的深层意思。在他质朴的想法中,要是能相互了解一下说不定会让摄政王产生“所有皇子中他是最好的选择”类似的念头。
至于大金寺发生的事情,就当作没发生过。
素溪是个很聪明的人,接过他手中的灯,温和地说:“不管是有所求还是别的,小公子都该主动些,不是吗?”
回到宫中他也没什么事做,所有计划的前提条件都建立在获取摄政王信任上,宗行雍能让他需要花十年做的事缩短为三年——他当时想的是三年,实在低估了摄政王在朝中的影响力。
素溪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殷臻踌躇了一下,问她:“要怎么做?”
素溪在前面给他掌灯,闻言倒是讶异地回头,瞧了他一眼,见他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笑了:“少主一个人久了,小公子多去坐坐,捎杯热茶,陪一陪他。”
这并不是一个难以达到的要求,殷臻想了想,点头。
那时候,他其实并不知道,整个王府,每一个人,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字不漏传到摄政王耳中。
素溪不过是试探宗行雍的态度罢了,她一个看着宗行雍长大的老人,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常年处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中,需要通过长期的观察来判断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威胁。
他正等着殷臻做些和外人勾结的事,要么就是蓄意勾引,结果结结实实喝了半个月的茶。
素溪叫殷臻陪他喝茶,他就真什么别的事都不干,天天给摄政王送茶,素溪说让送什么送什么,严格遵守。说要陪就一声不吭呆在宗行雍身边,从早到晚。看
21、21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