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梦里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姐!”我怒骂道,眼泪却“刷”地掉了下来。见他又没了响动儿,我不禁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扎西平措?扎西平措!”“好吵。”一道不满的声音传来,扎西平措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了眼。我不禁大喊了出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越说越激动,眼眶一下子就涨热了。自他受伤后,我的心就如一根紧紧绷着的弦,不想还好,如今一放松,眼泪却决堤似地流了下来。扎西平措见我哭得那么厉害,不禁一愣,忙坐起身来,伸手揽住我,“好了,不哭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几乎抽噎了起来,哭得喘不上气儿。他忽然重重一叹,“诶!别在我伤口上撒盐了。”“啊?”我一愣,不禁抬起头来,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什么意思?”“你的眼泪太咸了,流到我的胸口好痛。”他似笑非笑地捂了下胸口。“胡说!”我愤愤地白了他一眼,可还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扎西平措伸手拽住我的后颈,往桌上瞥了一眼,“去拿水。”“噢。好!”我连忙起身走往桌边,倒了杯清水,跑回床边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索性折了回去,把整个儿茶壶提了过来。扎西平措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接过杯子,皱着眉喝了下去。见他不闻不问的,我反而耐不住性子了,急火火地解释道,“发烧的人喝一杯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我把壶给你提过来了!”扎西平措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利剑似地白了我两眼,却半声不响的。我凑上前去,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他眼睛一闭,直接躺了回去。我一愣,瞬间石化,肥皂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喝完一杯,然后就会无赖地说,“我可以再要一杯么?”怎么到他这儿……唉!我闭上已经张得老开的嘴巴,灰溜溜地把茶壶提了回去。坐回床边儿的矮凳上,我小心地帮他掖了掖被角,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睡着了。我托着腮帮,静静地盯着他的睡容。以前没有这么仔细这么近地观察过他,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英俊。精致的五官,俊逸的轮廓,往日略带傲慢的曲线此时却是异常的柔和。颧骨,脸颊上虽有几处擦伤,但奇怪的是,伤口一点都不丑陋,反而擦得极美,擦得恰到好处,反正是小女生很好的那一口。突然发现他的嘴角也破了,我一度觉得男生嘴角带血既美又帅,叛逆中带着阴柔。俯身仔细打量他,还真觉得那冷峻的脸上多了几抹以往没有的风情。我不禁伸了手过去,轻轻地摩挲着他颧骨上的伤口,已经有些结疤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他该不会受这些伤的吧?我垂了垂眼,心里一阵自责。手指不自觉地在他脸上游走着,忽然那长而浓密的睫毛扇动了几下,我一愣,指腹猛地一颤,我触电似地缩了回来。“卓玛?”“啊?”我吓了一跳,回头见阿旺仁钦正端了药过来。他见我一脸的慌张,不由问,“怎么了?”“哦,没事没事。我一时有些走神而已。”我扯了个笑容出来。阿旺仁钦放下满是药汁的木碗儿,走到我身边,顿了下又朝扎西平措面上看去,“他醒过了?”“恩……”我点了下头,“刚刚才睡下。”“这下能放心了吧?”阿旺仁钦微笑道。我一下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连忙应承道,“好好!我这就去休息。”站起身来,快走出门了又忍不住回头嘱咐,“阿旺仁钦,等下他醒了,记得给他喝药啊!”“知道了。去吧!”我点点头,匀速走了几步,等到完全感觉不到阿旺仁钦的视线了,脚下不由加快了步子。扎西平措已经醒了,我能放下心来是真的,可我现在根本不想休息,我只想……绕过几条回廊,我在甘丹颇章面前停住。往里面张望了一圈儿也没见着侍僧和守卫,我便大着胆子走了进去。一口气上了七楼,甚是通畅。仓央嘉措素来喜静,所以一路上也没有人来阻拦我。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藏经室里研读经书吧!我小心翼翼地在阿嘎地上走着,步伐迈得极轻。远远地能看到藏经室的十八罗汉帘儿了,一步步愈走愈近,我的心跳声越发沉了起来。在帘子跟前儿停住了步子,我搓了搓出汗的手心,伸手刚想掀帘子……转醒“站住!”猛地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有些怀疑是不是幻听了,可方才那冷峻的声音确实是真真切切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风吹起了帘子的一角,不住地晃动,屋里绛红色的袈裟隐约可见。我嗫嚅着声音说,“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