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显陷入梦魇了,周明坤连晃带叫才将?她?唤醒,但?应该还没从梦里出来,她?坐起来后呆呆地看着他。
“阿遥。”他又担忧唤一声。
“现在是?什么时间?”她?干涸的唇瓣微张,嗓音也有些哑。
“晚上,我和阿春弄好晚饭了,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点?”
“不?是?,我是?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借着窗外月光,周明坤看见她?水光闪烁的眼睛,惶恐不?定的眼神,猜到应该是?刚才的噩梦令她?产生了恍惚的不?真实,温声解释:“今天是?5月17号,我们上午才坐严泊裕的飞机将?严家二小姐送回来,你阿爸去警局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我们傍晚刚从医院回来。”
她?没应声,垂眼坐着,安静放空了一会儿,抬头问:“妈妈她?……回家了?”
“回家了,和严泊裕一起坐车回去的。”
“我不?是?阿爸的孩子?”
“这?个还不?能确定,要做完亲子鉴定才能知道。”
周明坤这?句话?说完,屋里好一阵没有声音,月光也静止在窗台上,昏暗的卧室,只能看见女孩坐在床上,慢慢抱住膝盖,声音恍惚,轻不?可?闻:“我刚才……做了和之前一样的梦,梦见我并没有把妈妈带出来,她?又被抓了回去,又被打断一回腿……”
她?将?脸埋进膝里,先是?浅浅呜咽,由?小到大,短促到悠长,直至放声痛哭,满屋都是?她?畅快又悲鸣的嚎啕哭声。
身?处其?中,周明坤整个人都陷入这?场潮湿又绵长的钝痛中,摸索着坐到床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膝盖和手背,迫切地想为她?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想见妈妈吗?”
她?抬头,泪水糊满了一张小脸,泪光盈盈地望着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又委屈又伤心,摇头说:“她?不?会想见我的……”
没有人终于?出了黑臭的下水道之后,还想回去看一眼的。
“她?不?会见我的……”
周明坤再?也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阿遥,你很厉害,是?你将?她?救出来的,你亲自将?她?带出来的。”
“你已?经完成了自己二十年来最伟大的宏愿,不?论她?认不?认你,你都已?经是?一个非常伟大、令人敬佩的人物。”
云遥趴在男人宽阔的肩头,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沉默了很长时间,默默流着泪。
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做什么,她?也在看月亮吗?
亲子鉴定
云遥没心情吃晚饭,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但也?不想回屋睡觉,潜意识里,她有些害怕再做同样的梦。
周明坤和朱世春边喝酒边吃菜,聊他们回大坝山救二小姐的?事,聊一些朱世春在工地的?情况。云遥脱了拖鞋,双脚放到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抱膝坐着,听他们聊天,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