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旁冷冷说:“辨认是不是她做的绢花。”
皇帝要问什么,伏在地上的白瑛叩头说:“陛下,是罪妾在冷宫想赎罪,承蒙皇后娘娘开恩,许妾身做绢花。”
说着呜咽落泪。
“多亏娘娘心善,给罪妾事情做,否则,罪妾只怕熬不过去。”
灭门大罪砸在头上,的确是难以承受,皇帝听了,心内叹口气,转身伸手拉住皇后的手:“媛娘,你如此心善,当真是母仪天下。”
算这贱妇会说话,皇后心里哼了声,虽然她并不是特意给白氏找事做,白氏的死活也根本不在意,巴不得她熬不过去,只不过白氏既然做了绢花,不用白不用而已。
她甩开皇帝的手。
“不敢当陛下如此赞誉,不认为我是个毒妇就行了。”
皇帝笑着再次牵她的手:“媛娘陪朕吃了多少苦,没有人比朕更知道媛娘的性情。”
皇后也知道适可而止,没有再给皇帝脸色看,只带着委屈瞪了皇帝一眼。
皇帝轻咳一声,转开话题,问:“辨认这个做什么?”
皇后委屈说:“接到举告,有人瞧不起我的东西,损毁了。”
皇帝立刻为皇后大怒:“损毁御赐,大逆不道之徒,皇后不用审了,交给张择不管是什么人定要治罪以儆效尤。”
陛下这也算是为了她冲冠一怒吧,皇后脸色更缓和几分:“先问问是不是吧。”看向白瑛,“是你做的吗?你仔细看看。”
秦司宾忙再次将绢花捧到白瑛面前,不过不敢再喝斥,恭敬小心甚至声音带上几分哀求:“您再看看,仔细看看。”
白瑛有些惊讶她的语气,垂着头接过,在手里翻来覆去认真地看了一刻。
“回娘娘的话,这个花蕊薰干是罪妾家传的手艺。”她说,“的确是罪妾所做,罪妾不会认错。”
秦司宾脸色白:“那,那…。。”
那是怎么回事?皇后皱眉,既然东阳侯府取来的是真的,她看向地上扔着的,问:“那个坏了的呢?”秦司宾似乎僵住了,没有动。
大宫女忙过去捡起来捧到白瑛面前。
白瑛再次接过,认真看了看,说:“这个不是罪妾做的。”
皇后大怒:“竟然是诬告!好啊——”
她看向秦司宾。
秦司宾噗通跪下来:“娘娘,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只是听到举告,事关重大,不敢耽搁,才来告诉娘娘——”
“原来是有人要借娘娘的手啊。”皇帝在旁失笑。
笑什么,笑她蠢被命妇们利用吗?皇后面色铁青:“大胆大胆,把人带上来,本宫要问她哪来的胆子,是何人指使!”
皇帝制止:“朕就说了,交给张择就行了,些许小事,何须你亲自过问?”说着视线扫过跪伏在地上的白瑛,穿的那么单薄,本来就瘦,膝盖只怕要淤青了。
不能再跪着了。
皇帝揉了揉肚子。
“朕忙到午膳也没有吃,上次在你这里吃的小馄饨挺好,给朕做一碗来。”
还以为每次来她这里都敷衍心不在焉呢,原来也记得吃的都是什么,皇后立刻高兴了,嗔怪说:“陛下要注意身体,怎能不吃饭。”催促大宫女“快去传膳。”再看秦司宾,带着几分厌恶,“去,将人交给张择。”
秦司宾颤抖着应声是。
皇帝看着厅内,视线落在白瑛身上:“都散了吧,乱哄哄的,看着败兴。”
内侍宫女们忙应声是,涌上来搀扶白瑛退了出去,直到被搀扶起身那一刻,白瑛才抬起头看向皇帝。
盈盈秋水,哀戚又感激。
皇帝只觉得心颤,移不开视线,直到被皇后转过来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