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阙朝胖子看过去,薄唇抿着,不动声色。什么鬼?主持人也被惊到了,直到这位女胖子上台,跟踩地雷似的砰砰踩在他身边,他才回过神来,“您是……香辣蟹女士?”“是。”女胖子正是楚眠。她需要这笔钱,又不能让厉天阙发现,只能出此下策,乔装一番。她压低了声音,旁人听不出来。“您为何打扮成这样?”主持人问道。“有问题么?你们评选的是画,不是人吧?”楚眠懒懒地道,站到自己的画作后面,暗暗看一眼厉天阙的方向。不偏不倚,和厉天阙的视线对上。男人的目光极沉,深如万丈悬崖,勾着人往下掉。他应该认不出自己。楚眠暗想,但还是垂下了眼。主持人被她这反问堵得严严实实,失笑道,“那好吧,看来香辣蟹小姐是不大愿意以真容面对大众。”切。明明是又丑又胖不敢见人罢了。楚醒很想翻白眼,还是忍住了。主持人问道,“楚醒小姐,不知道你创作这幅画的初衷是什么?”问到自己,楚醒立刻大方从容地道,“我这幅画是想表达当代青年的一种现状,总有人说我们是垮掉的一代,可我想从自身证明起来,我们是向日葵,迎着太阳生长,经得起考验,纵然烈火焚烧,我们也必浴火重生,为这个国家贡献我们的力量。”她的声音清甜,很是悦耳。话落,底下掌声此起彼伏。楚醒关注着厉天阙,却见他并未鼓掌,不禁失落。“真是积极向上的意义呢,说的真好。”主持人点点头,又看向楚眠,被她肥肿的身躯卡了下词,“香、香辣蟹小姐,你呢,你创作这幅画的初衷是什么?”“拿奖。”楚眠的目的清晰明了。“……”主持人惊得嘴都张大了,完全接不住话。这简直主持事业的滑铁卢。场上又是一片寂静。楚醒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嗤笑一声,好市侩的一副嘴脸。好半晌,主持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已经不想再问了,求助般地看向画家评委们,“老师们,你们现在有答案了吗?”赶紧决出冠军好吗?“真的很难评判,一幅是生机勃勃,一幅是尽现房老之风。”评委还是纠结。“你的画颇具房老之风,不知道你和房老有没有关系?”有评委问道。“房老是我师父。”楚眠没有半点隐瞒,坦然。“什么?”评委们惊了,“房老现在在哪里,能不能请她出来一见?”这可是画坛大事。大家都骚动了。“她现在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她不希望世人再想起她。”楚眠淡漠地道。双手没了的画家有自己的傲骨,老太太不想再面对大众。听到这话,大家都沉默下来。房老太太一向都是这样特立独行,她要是不愿意出来,大家也没有办法。见大家的关注度都在这个胖子身上,楚正铭坐在下面有些替女儿担心,便扬声道,“楚醒,你还是下来吧,人家传房老之风,你这点拙作怎么入眼。”闻言,楚醒也顺着话微微一笑,“是,我怎么能和房老的徒弟比呢,毕竟黑曜奖立项都是来自房老,肯定是要以房老的风格为评判标准的。”这话听着没什么,但细琢磨就不对了,分明是在说楚眠是靠背景、靠模仿拿奖。楚眠站在舞台上,转眸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很是不屑,“楚小姐能画出这样的作品,居然不懂画。”“你什么意思?”楚醒不悦地看向她,眸子一转又开始装出一脸委屈,“我的确不是出自匠师名门,但房老的徒弟就可以如此看不起别人吗?”一口目中无人的大锅甩出去。换了平时,楚醒这一招屡试不爽,但这一次面对的都是画坛巨匠,没人吃她这一套了。“这位女士的画有房老之风,但却不是模仿之作,房老擅风景,而她的画除了有细腻笔风外,更入人心,这幅画有自己的魂灵所在。”一个评委看向楚醒,“楚小姐好像是不太懂画。”连这都看不出来。光靠模仿,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这么震动,当他们都是不懂画的傻子么?“……”听到这话,楚醒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难堪得要死,一时间进退两难。“房老授我画技,我感激于她,但我敢拿画出来比赛,自然是我有拿奖的真材实料。”楚眠桀骜地道,又看向楚醒,“楚小姐,我劝你不懂画还是别说了,多说多献丑。”“你……我……”楚醒舌头打了结,半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