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手机扫了一下,报告道,“厉先生,是精神病。”“具体信息。”“她是三年前被送过来的,今年21岁,无具体身份证明信息,应该是个流浪女,被诊断为精神分裂。”“21岁。”男人重复着这个数字,语气阴沉轻蔑,“这种从出生起就该呆在贫民窟的女人居然18岁才被发现送过来。”“……”什么叫出生起就该待在贫民窟?什么狗屁道理。楚眠低着头继续装自己脑子有问题。那双皮鞋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笔直长裤的线条开始弯曲变形,男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墨色大衣的衣角扫过地上的黄叶。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狠狠地掐住抬起。楚眠痛得一个激灵,抬眸撞进一双阴沉、冷厉的眼中,呼吸顿时一滞。眼前的男人不过是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凌厉的短发下是一张祸国殃民的东方脸,皮肤胜雪般白皙,轮廓如雕刻般锋利,扬起的眉下,是一双狭长凤目,眼窝处是单眼皮,眼尾上翘,一道深沟极为妖异。他抿着的一双唇十分薄,单看唇就平白生出几分冷血感。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傲然睥睨。楚眠在他眼中看到面无表情的自己,呆在岛上过久,让她早已变成一个面瘫,所有的情绪只在身体里咆哮,从不显于脸上。对视长达两分钟之久。不错,整个a国敢跟他对视这么久而不怯的还真没几个。眼前的女孩生着一副单纯至极的脸孔,脸上挂彩,大概是被树枝之类刮到的,极深的伤口为她添上一抹清纯的嗜血美感,令人看了怦然心动。被他这么掐着,她也不吵不闹不发病,厉天阙幽暗的眼底掠过一抹兴味。有意思。周围持枪的人安静地守在一旁,有病人冲上来就是一枪解决,毫不留情。忽然,厉天阙拍了拍她的脸,起身,“就她了。”有人站在一旁,闻言恭敬地递上干净的毛巾,“厉先生,不用再选选看?贫民窟的精神病有很多。”“不用。”厉天阙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双修长的手,优雅地就像在擦拭艺术品。过后,他将毛巾随手扔到地上,转身离去。众人立刻跟上。楚眠也被人从地上拉起来,一左一右架着往前走。她没有吵闹,在这么多的枪口下,任何挣扎都是无效的。她听到右边的人好奇地问道,“孟助理,为什么非要来贫民窟挑一个精神病人回去?”被称为孟助理的年轻人走在前面,闻言,笑了一声,道,“厉先生的事也敢随便打听,不要命了?”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的人却立刻噤声,再不敢多言一句,仿佛“厉先生”三个字就是索命的魔咒。厉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大人物?挑她回去?这么说,不是杀她,她能活着离开这个岛?众人安静地往前走,没人发现被带走的女孩眼底亮起了重生的光。厉天阙的可怕之处远处的奇奇怪怪的棚屋高顶天台上,几个脑袋凑在一起望着这一幕。“奇怪,以眠姐的身手,夺枪杀几个人自保根本没有问题,为什么眠姐会心甘情愿地让他们带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趴在天台边缘,身上穿着泛白的病号服,一脸茫然地望着直升飞机的方向。“第一,楚眠太想离开这里了。”有人回答。“那第二呢?”小男孩继续问道。“第二,楚眠聪明,知道带她走的男人不好惹,那是厉天阙。”一人站在天台上,眺望着海边,楚眠已经被带上直升飞机,“如果有一天你们也能走出风岛,听到厉天阙这个名字最好绕道走,他比阎王更难对付。”“哦。”小男孩一副恍然状,随后又皱起眉头,“可是,眠姐出去后一无所有,怎么生存啊?”闻言,那人低笑一声。楚眠,在风岛呆了三年,几乎要成为贫民窟之王,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生存不了。要担心的……恐怕是当年将楚眠遗弃在这里的那帮人。……a国帝都。大片大片的蔷薇花攀上高高的围墙,围着一栋复古的欧式洋楼。这里是蔷园。阳光落在庭院里,花枝迎风招展,美不胜收。楚眠缩成一团坐在二楼阳台的编织藤秋千上,咬着指甲,秋千晃到高处的时候,她能看到满院的蔷薇。自从被接出风岛,她就一直被关在这里,有两个中年女佣照顾着她。那位厉先生到底要怎么处置她,楚眠不清楚。没有钱、没有身份信息的她没有选择逃跑,而是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