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略微颔首,“谭老好。”谭清河连连点头,“经常听啸秋提起你,取保候审也是你给办的吧,我家小子给你添麻烦了。”“您客气了。”池啸秋并不想陶先和自己外公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忙道:“外公您先回去,等这回的事儿完了咱们再找时间好好聚聚。”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好,你跟我回去。”池啸秋看向陶先,“我得跟他走,事情还得调查,我们商量着比较方便,您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谭清河看看自己外孙,又看看面色冷淡的陶先,斟酌了会儿,同意了,“好,有什么事儿一定不能瞒我。”“您放心吧。”几人出去的时候外面围着的记者已经散了,池啸秋不用猜就知道这肯定是陶先做的,先送走谭清河,池啸秋跟着陶先坐到了后座,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后他才轻轻道:“我没有。”陶先偏过头,在警局还没什么反应的年轻人现在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低着头跟霜打了一样,蔫得像一棵没人要的小白菜,跟刚才温声安慰老人的仿佛不是一个人。他握着手杖的手颤了下,还是抬起空着的手揉了揉池啸秋的头发,“我相信你。”池啸秋错了错身顺着陶先伸出的手臂靠在了对方肩上,“我又不喜欢他,干嘛要做这种事啊。”陶先落空了的手想收回来,但是已经被池啸秋压住了,僵持了几秒后还是放在了对方肩上,把人揽在了怀里,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本就不擅长安慰人,想了半天也只有干巴巴的一句,“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池啸秋在陶先肩窝里拱蹭了几下,这个人肩膀很薄,他看过,知道是怎样的瘦削,但是瘦得很好看,像一只孤高决绝、游离在万家灯火之外的黑猫,摆高了姿态,纤瘦轻盈,却也孤僻得惹人心疼。平心而论陶先的肩膀靠着并不舒服,池啸秋能感觉对方尖锐锋利的骨头硌在自己颅骨上,但是他依旧觉得这是他靠过的最舒服、最安心的地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听到的最舒心的一句话就是陶先的那句“我相信你”。池啸秋垂下眼,盯着陶先瘦削的手和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每一点都流露着无言的蛊惑,他压下心里的悸动,轻声问,“我们去哪儿?”“回鲸山别苑,公寓那边人多眼杂,暂时先别回去。”“嗯。”陶先其实想得到池啸秋这样子八成是在他面前装可怜,但是看着年轻人委屈巴巴又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还是心软了,明明是个拒绝的好机会,他却眼睁睁看着从手里溜走。陶先闭上眼,这次就算了,池啸秋毕竟是受了诬陷,心里不好受是肯定的,其他的以后再说吧。送池啸秋到家,陶先没有下车,嘱咐道:“吃了午饭好好睡个午觉,别多想,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池啸秋靠近两步,打开车门,弯腰抱了抱陶先,“你说过要相信我的。”陶先攥紧了手杖,没有推开对方,只轻轻应了一声,“嗯。”看着车子驶过转角,池啸秋脸上难过、委屈、可怜兮兮的表情都收了起来,冷淡得和陶先如出一辙,他看向身后的安腾,“先先没为难您吧?”安腾略微欠了欠身,“没有,先生总归还是担心你的。”池啸秋点点头,“我知道。”安腾扯开话题,没再说昨晚上发生的事儿,“啸秋少爷这样叫先生,他可要恼怒了。”池啸秋跨上楼梯,转头,双眼里是势在必得的亮光,“不会,他只会习惯,然后习惯成自然,再然后,他就离不开我了。”安腾笑了笑,他很期待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问道:“午饭马上就好了,吃完饭再回房间吧?”“不用,劳烦安叔等会儿送到房间门口。”池啸秋可不打算真吃了饭就睡觉,等他端上饭就跟开了视频的那两位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谢鑫格看到池啸秋的样子,直翻白眼,“吃吃吃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吃!陶先给你弄了个取保候审挺开心是吧,觉得没事儿了?”池啸秋耸了下肩,取保候审是一定要办的,陶先办了最好,“我给你俩点过饭了,也就这几分钟。”于是,就变成了三人的边吃边聊。半个小时后,他们就把事情梳理清楚了。先说证据,关键的是两个人证,任瑜和核心的任琦,两人都给出了明确的证词。物证方面,任瑜提供了一段录音,里面池啸秋说的话也很有指向性,除了录音还有完整的一条监控视频线索链,时间、地点和人都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