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虽然布置简单,却也干干净净的,最重要是有独立卫生间。在火车上闷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南梨最迫切的需求就是痛痛快快洗个澡。等她终于洗干净一身尘埃,吹干头发,准备舒舒服服睡觉的时候,小腹处却传来一阵一阵的胀痛。她愣了一下,赶紧算算时间,果然,例假就在这几天。这可怎么办,出门太急她根本没带那时候仅有的卫生带,看样子今晚一定会来,不准备是不行的。万般无奈,她只能又穿戴整齐,跑去楼下问老板娘有没有那东西卖,老板娘说没有,得自己去商店买。可这个年代,所有国营商店都是到点下班的,这么晚能去哪里买,南梨要急死了。老板娘见她实在着急,告诉她:“离这里往东边儿走两百米再北边儿走800米,有个国营星火日夜食品商店,您可以去看看,说不定有卖的。”南梨喜出望外,赶紧谢了她,急匆匆就出门了。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外面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昏暗的路灯照出一段明一段暗的长路。南梨出于对京城治安无条件的信任,根本一点都防备心都没存,一心往那个什么星火商店走。所以当拐角处一个胖大男人突然出现,指着她喊,“媳妇,终于让我抓住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的时候,她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如果只是这一个男人,凭她学的那些防身术,她有信心能赢。男人冲过来就要抓她,她身体一偏躲开,然后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再一脚踢向他□□。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南梨刚想给他再补一脚,就看到黑暗中又走出三个彪形大汉。他们也不多话,对着南梨就扑过来。南梨踢开一个,却敌不过其他两人同时下手,她双手被抓紧,双脚也被人抱起来,而另一个被踢开的人,则掏出一块手帕再次向她逼近。她知道,只要那手帕靠近自己的口鼻,她就会被迷倒,从此就会出现在不知道哪个山沟里,彻底沦为生育工具。此时此刻,她真的怕了,开始大喊大叫,拼命挣扎。眼看着那条脏兮兮不知道捂过多少人的手帕就要覆过来,南梨瞪大了眼睛,几欲昏厥。就在这一瞬间,一个男人拧着一块砖头冲过来,用力砸在拿手帕的人头上,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头破血流倒地。抓南梨腿的人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后退。来人没有停下,一拳打在抓南梨手的男人鼻子上,然后快速把南梨拉过来,护在自己身后。是季东河!南梨忽然有点想哭。季东河护着她后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后,他说:“别怕,往回跑,我很快就来找你。”地上已经倒下两个,一个被南梨踢到下面站不起来,一个被季东河拍晕了,剩下一个流鼻血的和一个完好无损的已经捏着拳头逼上来。流鼻血的大汉龇牙咧嘴:“小子,挡人财路,找死!”季东河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戾气,一声不吭操起地上的砖头再次冲上去。三个人打成一团,南梨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好几次拳头都砸在季东河脸上,他的鼻子已经在流血,但他毫不退缩,更凶残地给人打回去,那种凶狠拼命的劲头,极其吓人。她终于急得大哭起来,边哭边朝旁边的居民楼叫:“救命,有没有人?帮我们报警啊!救命——”居民楼上的灯渐渐亮起来,没有人出声,但很快南梨就听到有隐隐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她赶紧大叫:“警察来了,有警察来了!”这时季东河已经放倒一个,另一个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他抬腿要追,南梨却哭着叫他:“季东河,你不要追,我害怕!”季东河这才意识到南梨还没走,赶紧停下来。此时,他脸上,身上已经全是血,鼻子里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流。他胡乱擦了一把脸和鼻子,这才转身,看到南梨已经坐倒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他慌了,来不及多想,快步过去握住她的手:“别怕梨丫,别怕,我在!”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这么说,南梨哭得越伤心,好像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全部倾泻在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身上。昏暗长街之上,季东河终于没忍住,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被打倒的几个男人都被抓去了警局,南梨跟季东河也被带去问了话。离开的时候,警局负责人老张亲自出来表示感谢,说要不是他们,这个长期盘踞在北方多省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还没这么快能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