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一对深黑色的眼睛静静凝视着他,一如既往的温和,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意思,所以齐誩即使与他对视,也不会因为有压迫感而说出自己的想法。沈雁给予他的私人空间和包容感,一直是他最喜欢的部分之一。
“茶几下面放了一些书和杂志,如果想读的话,可以看看。”
“好啊。”
齐誩答应下来。其实他并没有翻阅书籍的打算,只是想看看沈雁平时都读些什么,进而更加了解对方。
伸手从茶几底下随意取出一本书,看到封面标题的时候着实愣住。
那是一本借来的书,因为书籍上还贴着图书馆的条目,封面也是,扉页里夹着一张借书登记卡,乍看之下和一般的图书馆藏书毫无区别。如果齐誩自己的名字没有出现在那张登记卡上的话。
“奇怪……”他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用手指在卡片上划了一下,确实就是他的名字没错。而且他对这本书记忆犹新,“这本书我曾经借过,在省图书馆里。”
在他的名字后面盖着带有日期的钢戳。
清清楚楚标着七月。
那时候自己为了替科教频道搜集关于飞禽文化的资料,特地从图书馆里借来这本书,印象自然深刻。
“我知道,”沈雁轻轻别过眼睛,似乎有些不自在,“因为我是特意去借回来的。”
齐誩吃了一惊。
他最惊讶的地方并不是沈雁特意借了这本书,而是沈雁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借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借过这本书?”
沈雁没有立刻回答。
齐誩茫然地看着那张借书卡,心里诧异:难道沈雁只是碰巧看见借书卡上的名字?省图书馆藏书至少有几千万册,如此庞大的书籍数目,遇上这种巧合的可能性简直比中彩票还要低。
他去借书的那天,在场的确实只有他,图书管理员,还有……
啊。
记忆忽然之间鲜明起来,眼前仿佛浮现出当日那排书架,以及书架过道尽头的窗。
窗子投来的光刺目无比,把站在那里的人湮没过去,看不清轮廓。只记得一片微微的白,和那个人在白光中一动不动看着他的样子。
齐誩深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睁大眼睛。
“是你……?”
“是我。”沈雁仍是低着眼,轻轻一声叹息,苦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不问归期了。”
齐誩刚刚入圈的时候,把他挖掘出来的策划九姑娘就曾经说,他的声音很有个人特色。即使放到同类型的公子音里,耳朵敏感度高的人仍然可以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