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州路往九曲河方向走,向盘山公路上去就是观澜园。周末上午的交通不算拥堵,杨师傅来这边附近接送老板也不是第一次,轻车熟路地从巷道拐出来,一路往山上开。
半山的浓郁雾气还未散开,氤氲叆叇间,可见度低下来,黑色迈巴赫缓慢地从外间古典的铝艺大门穿过,稳稳停在c区8幢门口。
“嗡”的一声轻响,车辆熄停,可后座的老板没反应。
后视镜里瞥去一眼,了然,还在工作。
黎音高挺的鼻梁架上眼镜,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平板电脑。大概感知到司机的目光,眸底幽蓝的屏幕光轻轻晃动一下,她抬头,“哦,到了?”
按灭ipad屏幕,顺手摘去眼镜,黎音轻轻捏了捏鼻梁。
杨师傅“嗯”了声,扶着方向盘,犹犹豫豫地又看来一眼。
“怎么了?”她问。
思考了一路的话还是说出口,杨师傅一咬牙,“黎总,解先生问过您昨晚的去向。”
“嗯,你怎么说的?”黎音没多少惊讶,低头解安全带,平平淡淡地对答。
“我只说不太清楚。”
“嗯,辛苦了,去休息吧。”大老板径直就下车了,也看不出个什么意思。
杨师傅烦恼摇头,昨晚谢州为了套这个消息可是给出重金的,只不过自己这一家子在绪正工作多年,到底坚持住了操守。
黎音通过了几条加急审批申请,又点开消息不断的项目a群——承筑百货有个为期两周的珠宝展会项目今日开拔,她记得审批时候,还疑惑过报价单里附上的特技表演预算资金。
就在这一项好像出了什么差错,项目经理已经去到现场。
事件进行中黎音过早问责,难免给进行中的项目增加压力。
而且张经理现场执行经验丰富,应该也不用太担心。
黎音暂时不管,退出对话框,端着平板一路上到三楼。
一推门,屋子里黑黢黢的,她着实愣了一下。
格子窗前的白纱与松棕帘拉得紧密,围合式的前厅浸满纯色的黑暗,静谧中只有清浅的“叮当”声,像有铁链子互相碰击。
黎音缓下按灯盏开关的手,冷着嗓音,“谢州。”
喊他过来是休息的,不是要他玩花样。
链条的声音哗啦啦地响起,伴随男人轻快的脚步声,风似的一同袭卷,轻盈干爽的木质香将她密不透风地捕获。
“阿音。”男人轻哑的声音咬在耳朵,温温热热的碎吻落下,“你终于回来啦。”腻腻歪歪地往人家身上又蹭又啃,像有多委屈。
不可忽视的冰凉触感激起轻栗,“咔哒”一声,黎音按下开关。
天顶的黄铜吊灯由暗到明,她半眯着眼睛,手指抬起,勾在谢州脖颈上熠熠生彩的银色圆扣。
谢州握住她的手掌慢慢半跪在地上,轮廓分明的下颌轻抬,眸间星光璀璨,一眼不落地看着她,像殷勤盼望主人归来的小动物。
“一晚上没睡,还不休息?”她靠近一些,看见银扣子上刻着的主人姓名和熟悉的电话号码。
“在等你。”他垂首舔舐她的掌心。
炙热的呼吸好像笼罩住了这片空间,空气中沉淀出慢而重的渴求,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从窗台缝隙中泄露出的日光也掩饰不住眸底汹涌的澎湃。
她微微弯下腰,拾取垂在地板上的长链条,慢慢收紧。
“哗啦——”
窒息到颤抖的喘息加重,谢州的手指依旧攀住她的,贪婪大胆地十指相扣,眼角聚集出生理性的泪珠,他看着她,眼睛从最初的清明,逐渐接近濒死般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