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战场的源次郎跟换了个人似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几个东倒西歪的武士,鼻端冷哼一声调转马头抽刀向前一划,整个先锋部队立刻朝着他指出的方向移动。
“还真是人靠衣裳哎,要不咱们自己回去也弄一身这样的盔甲,好像很威风的样子!”柱间一点不老实的歪着身子去同弥生说话,一旁几个不认识的武士立刻对他报以仰望的小眼神——刚刚真田家主那一眼看得我们几个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这家伙居然咋滴没咋滴,果然深藏不漏!
哦,那是他缺根筋!
弥生翻了个白眼,也凑过去同哥哥咬耳朵:“你自己折腾这个吧,我嫌穿这玩意儿太累!”
“哼!那我把你那份拿去给斑,到时候你可别眼气!”弟弟不认可自己的审美,柱间很是不开心,他把头转开,没过一会又忍不住扭过来:“你真不要?”
“不要不要!你爱给谁给谁!”弥生不耐烦的推开表哥,他正辛苦的装娇弱呢,一大早起来洗了个冷水澡,又擦了好几层姜黄粉,好不容易才抹得一脸病入膏肓的样子,总是蹭过来万一蹭掉了算谁的!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扉间,他出门都大半年了,平时觉得他跟在后面啰嗦还觉得烦,这么久不见怪想的,唉……”柱间特别无聊,反复几次弟弟都不理自己,只得转而去骚扰自家族人,最后大家全都躲着他,以他自己为圆心,整整余出一圈空间,就连弥生也歪歪倒倒拉着马让出老远。
已经从妹妹头变成黑长直的少年愤怒的吐出一口浊气,只能低头揪着坐骑的鬃毛给它扎小辫,他实在是太无聊啦!
松平氏驻扎在曾经的安土城以西,这里曾经是魔王将军筑起的城池,取安居乐业为名叫做安土城。弥生对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豪杰特别感兴趣,他在距离天下人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轰然倒下,如此充满戏剧性的落幕,就像是开到正艳的花朵突然在东风里坠入尘埃,灿烂的花瓣铺陈开来,除了一地叹息外就这么潇洒而任性的甩袖离去,把所有疑问和感慨全部扔给后人头疼苦恼——这可真是个……无法形容的人啊!
他们穿过一片稀疏的小树林,走在前面的真田家主突然抬手,整个部队立刻停了下来。年轻的武将骑在马上侧耳倾听,然后向身后挥了挥手,很快就有斥候骑马小声散开,其他人都守在原地待命。
出去了五个斥候,只有三个方向的人安全归来,另外两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不知名的地方。
“列阵,前进!”随着主将的一声令下,弥生带着六个人补上队形右侧靠前的空位,全体呈锥形继续前进。越过树林两侧的丘陵地带后,消失的两个斥候的尸体被人扔在石头上,敌人,就在前方。
剧本不同
斥候的尸体被下级足轻们搬下来放在平地上,几个经验老道的武士围上去快速检查一番道:“一刀斩断,是非常锋利的长武器,使用者也是一位弓马娴熟的战将。”说罢,众人看向真田源次郎。
第一次真正踏上战场的青年嘴角肌肉紧咬,双眼紧盯前方。他一反平日总是犹豫不决的作风,单手架起长枪指向前方:“右三出列。上!”
右三正好是弥生所在的位置,少年苍白着脸拔出长刀,脚跟一踢驱使马儿朝着主将指出的方向奔去,他身后紧跟着柱间和阿勋等六人,明明大多是少年模样,看上去却像渴血已久的狼群。
源次郎下令后才看到越过自己冲出去的人是谁,青年拿着武器的手猛然握紧。是谁,诱导弥生站在了自己习惯点名的位置上?军令如山,说出口的命令无法收回,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他只能看着少年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
弥生不熟悉骑兵的作战方式,一时也没想到自己又被人给坑了,他完全放开对马儿的控制向前突进,很快就看见浅草从中若隐若现的绊马索。少年打了个呼哨从马背上翻身跳下来,后面跟着的人也如法炮制。
步战才是忍者们的主场。
他们放弃坐骑的瞬间,几匹马毫无悬念的被绊马索掀翻,藏在暗处的敌人举着弓箭薙刀长枪短剑涌来……其实有些夸张,无论是试探性攻击的一方还是设套防守的一方,都没有派出大批人马,至少在柱间眼里这些人和田间地头上割草的农夫战斗力差不太远。
松平氏为首的领队是一位留着红色长马尾的少年,身量不算太高,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生着一对深深的酒窝……
战场偶遇,对脸懵逼。
双方都没有什么喊话的兴致,直接拉开架势拔刀就怼。
顶着扉间壳子的弥生和顶着弥生壳子的扉间趁着刀刃相击换了个眼神,分开后各自利索的掉头再次打作一团。柱间和阿勋把其他敌人拦在外面,跟猫逗老鼠似的有一茬没一茬出工不出力。
“松平氏此次讨伐实为试探,如果能拿下京都最好,不行也会接受议和。”红发少年错身抬手横斩而去,白发少年后跳躲开立刻还以颜色。千子村正一刀削断了对方的刀尖,进一步下劈的时候凑近对方:“木下关白对武将的掌控力逐渐下降,身体状况堪忧,议和之事符合他的心理期待。”
最后扉间用损毁的刀划破了弥生的手臂,弥生一脚将表弟送出战圈。按照武士的规矩,这就算分出胜负了。实际年龄更大一些的少年以微弱优势取胜,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鄙视对手,输得一点也不冤的扉间吐出一口浊气狠狠瞪了明显放水的表哥,转头带着缺胳膊断腿的随员迅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