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再不愿意,余天还是强行把自己从霍启明怀里扒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的奔向洗手间,毫不犹豫的打开柜子,从最里面拿出了那瓶药。其实许医生曾经说过,这种药不能多吃,可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立刻吃下去,然后就能继续躺回到霍先生怀里了。这是余天现在唯一的想法。他快速拧开瓶盖,利落的倒出两粒药片,刚要往嘴里丢,突然浴室门就打开了,余天双目圆睁惊诧的看向门口。霍启明踉跄着扑了过来。“哎……”药瓶倏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药散落了一地,余天被他扑的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结果一看,药全被踩碎了。然而始作俑者还浑然不觉,八爪鱼似的扒着余天,一颗大脑袋黏糊糊的搁在余天的小肩膀上,带着酒香的气息一下下铺洒在他的耳根。“宝贝,让我抱抱。”那可怕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强烈,余天没有办法吃药,更没有办法用胶带把自己捆起来,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针扎一样的疼。他义无反顾的抱住了霍启明。细小的胳膊仿佛钢筋铁索,把霍启明箍的紧紧的,灯光下,那阴鸷的眸子闪烁着一点精光,哪有半点醉酒的样子。那小小的身体不留一丝缝隙的贴着他,随着一次次强有力的心跳不住的颤抖着,他几乎能感觉到那近乎窒息的紧绷,难以想象,曾经的许多次,小家伙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然而下一秒,怀里就传来了弱弱的低语:“霍先生,我疼。”霍先生,我疼!小小弱弱的五个字如同空谷回响一般,不断击溃霍启明紧绷的神经,可以想见,若非以为他喝醉了,小余天还要多少次默默忍下一切。他收紧胳膊,更将人牢牢地扣在怀里。假装迷醉的人和真正清醒的人紧紧相拥,在这封闭的小间里,不断舔舐着自己的伤痛,紧紧的,即使狠狠在对方肩上咬出血痕,即使要将对方生生勒断,也始终不愿放开。翌日,两人在大床上醒来,和往常一样颈项相交。秋冬之交的阳光似乎更加珍贵些,就连光芒也比平时金得更璀璨,许是有几缕微风调皮地从窗缝钻进来,强行邀着窗帘起舞,惹得光影也跟着移动,一会儿挪到床头,一会儿挪到床尾。霍启明看着怀里安睡的小家伙一动不动,纵使调皮的阳光无数次晃过他的眼睛,他也不舍得眨一下。那样恬静的睡颜,不用因为害怕而怯怯,也不用因为疼痛而颤抖,就只要张着小嘴平缓的呼吸,时不时拱拱小鼻子,抑或是转转眼球,做个美丽的梦,这样的岁月静好,叫人怎舍得打扰?不知看了多久,那长长的睫毛才微微动了,像是湖面上的涟漪,无声息的荡起波纹,余天睁开眼睛,带着水波潋滟般的澄澈,在看到霍启明时,映出了一轮弯月。他眉眼弯弯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霍启明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浅啄着,轻吻着,很小心,亲完复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将万千山河的柔情都注入到眸子里,满满的一捧献给自己的意中人。小意中人又控制不住的脸红了,低着头向往被子里钻。霍启明一把将人禁锢在怀里,故作凶状说他:“你个坏东西,对我做了坏事就想跑?小渣男!”余天冤枉得不得了,眨眨眼小声辩解:“我没有,我不渣的。”“是吗?”霍启明稍稍松开他,微微侧身,大喇喇展示了一下肩上的咬痕以及背上的抓痕,理直气壮掐了一把小腰:“说,你渣不渣?”余天看到自己的杰作,眸中闪过一丝紧张,小脸通红,低如蚊声的回答:“……渣。”霍启明好笑的刮刮他的小鼻头,无比宠溺的骂道:“小渣男。”然后就径自起身,还顺道偷了个香儿:“我去冲个澡,昨天小渣男太热情,快把老攻榨干了。”他也不穿衣服,一转身后背的痕迹全数落在余天眼里,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紧随着看了几秒,突然,霍启明身后传来软软的声音:“霍先生……”砰!心中猛然一惊,霍启明倏然站住,他似乎预感什么事情要发生,却又强迫自己故作平静。从心底来说,他希望余天能够告诉自己,但真到了这一刻,他又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时间仿佛凝固,霍启明僵直着身体尽可能自然的转过来,勾着唇角故作轻松的看着余天,四目对视,他猛地攥紧了拳头,从没有一刻,让他如此紧张!紧张,而又无措。“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