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凤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我这人就是心软,娘家说句好话,我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他们好,其实有时候想想,我爸妈对我真没多好,小时候有干不完的活,现在结婚了,回到娘家也总是闲不住。”
金秀珠看着她。
钱玉凤无奈笑笑,“你可能不懂,我妈只要夸我一声好,我真是全身都是劲儿,可每次事后我都后悔,为啥就不能争气点,心肠硬点?”
金秀珠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心疼神色。
钱玉凤吸吸鼻子笑,“都过去了,我过来就是听我
婆婆说你找我,想问是啥事?”
“没什么,好几天不见你,有点想你了。”
听到这话,钱玉凤鼻子又是一酸,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跟金秀珠只是朋友,几天没见,金秀珠就会想她,还会带些吃的去找她,但她掏心掏肺对娘家人,换来的只是一句搅屎棍、见不得家里过得好。
金秀珠拍拍她肩膀,感慨说了一句,“以后对大丫好一点,别让她吃你吃过的苦。”
钱玉凤听到这话一愣。
将钱玉凤送出门,金秀珠一转身就看到女儿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笑了笑,问:“怎么了?”
付燕燕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钱婶婶自己都过得不好,为什么还那么对待大丫姐姐?”
金秀珠也心疼大丫,不然以她的性子也不会多嘴说那么一句,“有些母亲可以为儿子付出一切,但见不得女儿过得比自己好一点点。”
付燕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些惊讶。
钱玉凤疲惫回到家,推开门一看,就看到坐在客厅里聊天的丈夫和婆婆,两人也不知说着什么,脸上挂着笑,看到她回来,两人同时看了过来,笑容淡了几分。
这次娘家发生的事,她也跟家里说了,婆婆倒是没说什么,但柱子责怪她只顾娘家不顾自己家。
哪怕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敢说什么,她直接去了厨房,厨房里大丫正在炒菜,呛鼻的辣椒闻着难受,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着锅铲,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她过来,眼睛亮了亮,喊了一句“妈”。
钱玉凤卷起袖子接过锅铲,问了一句,“你弟呢?”
大丫转过身去切菜,回她,“出去玩了。”
钱玉凤嗯了一声,她平静看着锅中翻炒的蔬菜,手中动作不停,脑子里似乎想到了很多,想到表面上威严公正却总是不自觉偏向儿子的婆婆,想到总说自己是一家之主从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男人,又想到偏心弟弟的父母,她以为在父母眼里,自己是亲生的,总会有点不一样,可是对父母来说弟妹才是家人,她是泼出去的水……
最后深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唇,突然从口袋里拿出金秀珠给她的几颗糖,金秀珠说糖是甜的,可以冲淡心里的苦。
可就是这样,她都没舍得吃,想着回来带给两个孩子吃。
也不知是不是金秀珠那句对大丫好点的建议,还是她自己心里有愧,她将口袋里所有的糖都拿了出来,一共五颗,她自己剥开糖纸吃了一颗,剩下的四颗全都塞到了大丫衣服口袋里,对上大丫愣住的眼神,倔强道:“自己吃,别跟你弟说。”
大丫有些无措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钱玉凤什么都没说,将手中的糖纸扔到炉子底下的火里,用更加大的力气炒菜,似乎发泄着什么。
糖确实能冲淡心里的苦,她觉得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大丫从外面抓了抓衣兜,能感觉到里面有好几个糖,她又看
向妈妈,以前妈妈都是给弟弟的,只偶尔会分给她一个,但从来没有过只给她一个人。
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就是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妈妈要是早点看到她就好了。
——
十一月底,江明川带着金秀珠去市里买毛衣。
最近天气刚好降温,一家四口裹上年初金秀珠做的棉袄,开开心心的出门去了。
金秀珠非要去市里,因为她觉得市里的百货大楼大,衣服样式多。
上午十点到了市里百货大楼后,金秀珠带着一大两小直奔二楼毛衣柜台,毛衣的颜色比棉袄那些外套多多了,有红色黄色蓝色白色,还有各种花纹针法,金秀珠看得眼睛都花了。>>
毛衣不便宜,最便宜的也要五六块钱,贵的要四五十,那手感确实不一样,摸在手里软绵绵的,十分暖和。
店员说那是从国外进口的纱线,是用羊毛织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