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仍如往昔一样静静在他身边候着,白日他沉睡,她便侍弄花草亦或同蘅芷唠唠家常,念叨念叨过去。
但不管沈千聿何时清醒,她总会在他身旁。
盛夏一日,沈千聿忽然起身。
“挽儿?”
“我在。”
他伸出双手胡乱在空中抓了几下,宋挽见状连忙握住他的手。
沈千聿转过头,看着宋挽落泪道:“挽儿,我好似睡了许久。”
“我好似许久不曾见过你。”
“昨日刚见过的。”
沈千聿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将手伸到宋挽面前,轻轻抚着她的面颊。
相濡以沫多年,他怎么还是瞧不够眼前女子?
指尖在她眉眼间滑过,沈千聿心中抽痛。
他的挽儿苍老了许多。
女子不复少年时皙白肌肤,不施粉黛的双颊也透着淡淡青斑。可她的眼神从未变过,日久经年,她眸中仍是他们少年夫妻相伴时的温柔和软。
“挽儿。”
“我在。”
“你别恨我,别恨我会先你而去。”
沈千聿双眼浑浊,话语含糊:“挽儿,我怕。”
“我怕……”
他的手掌十分有力,好似从心底迸发出一股怪力,拉着宋挽的手许久都未曾松开。
“无需怕,有我在,无论何时何地都有我在。”
“晏儿……”
“你想见晏儿?”
沈千聿抬起头看着宋挽默默落泪:“让晏儿照顾好你。”
“若我去后,你应多食肉食,晚间身侧留人。”
“我知。”
一颗颗泪砸在二人紧握的双手上,宋挽心头剧痛,万般不舍。
“别哭,你不喜哭。”
沈千聿看着宋挽,眸中满是留恋。
“我去后,不入沈家皇陵,你让沈时晏为我二人寻个山明水秀之处。”
“好。”
“若我去后,国丧改为二十一日,准民间嫁娶、开市。”
“莫耽误万民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