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纾丞揉了揉眉心,看了眼夜色:“暂无,天色已晚,今日就先到这儿,散了吧。”“是!”魏向安起身告别。后院正房灯火熄了一半,以厅堂卫中心,西面一片黑,仿佛早已进入了梦乡。孟纾丞站在庭院中,默了默。脚步缓下来,不紧不慢地回到稍间,水中触碰到门扇前一刻,心中忽而一动,用力推开了隔扇门。房里,一个姑娘悠哉悠哉地斜靠着扶手椅。姑娘手里端着个巴掌大的盒子,腿上也有一个,一个盒子里装着炒货,一个盒子里装着蜜饯,这会儿正捏着东西往嘴里送,跷叠起来的腿儿还荡了荡。而一旁高几上的空碟子里已经堆了不少果壳。这就是她话里自己讲述的凄惨模样。孟纾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卫窈窈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懊恼地咬了咬唇瓣。赶忙放下盒子,拨下腿,正经地坐好。“过来吧!”孟纾丞说。卫窈窈啄了啄下巴,蹭到他身边,瞅着他的脸色,眼睛往他手上瞟。“您忙了一天,早累了吧?我扶您坐下。”孟纾丞摆在身侧的手掌食指动了动。卫窈窈一瞬间心领神会,火急火燎地伸手,一只手托着他的小臂,一只手迅速塞进他的掌心,仰头冲他乐:“嘻嘻。”忽然笑容僵在脸上。孟纾丞拿走了自己的手。卫窈窈歪歪头,皱起好看的眉:嗯??他在玩她吗?“去洗手。”孟纾丞忍不住提醒。“啊?哦!”卫窈窈连连点头,脚步飞快地往靠墙而放的盆架走去。悄悄捏捏自己的手,面颊噌的一下全红了,黏糊糊的,她自己都嫌弃。卫窈窈这次洗手洗得格外长,手指头都快被她搓红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孟纾丞身旁。摊开一双被她自己蹂躏得红白交加的手指,示意他检查。孟纾丞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和他的不一样,他的手骨节分明,劲瘦而修长,而她的手虽纤细,但摸上去便知其中差别。掌心手背丰润细嫩,十指扁而细长,指尖微翘,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被他大掌裹着,柔若无骨。昏黄的时光洒下,气氛好似有些变化。握得比前几次都长,卫窈窈本该偷着乐,可她却觉得这比任何一次都别扭。有些热,但冰鉴就在他们身侧。那是因为孟纾丞的神情太正经了吗?好像也没有人像他们似的,晚上不睡觉,站在房间里面什么话都不睡,傻傻地牵手的。“好、好了!”孟纾丞松手,说了一句:“这便好了?”卫窈窈愣了一下,看他,他神色很淡,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绪,点点头:“嗯。”直到回去,躺在床上,睡意袭来,她进入香眠前,还在想,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在故意调戏他,占他便宜吧?聪明孟纾丞每日卯时起床,先晨练沐浴再处理一些重要事务与门生们谈会儿经书,之后才会用早膳。晨光熹微,屋内烛台明亮,孟纾丞漱完口,净完面,闻到了一股焦香,是昨夜卫窈窈剩下,忘在他屋里,没有拿回去的炒货和蜜饯。收拾屋子的人昨晚不当值,以为是孟纾丞吃剩的,只将余灰打扫干净,把吃食腾进攒盒里,摆放在了桌上。见孟纾丞望过去,侯在门口的慎言说:“蜜饯是府里厨娘做的,炒货是昨天夜里娘子吩咐厨房炒的,都新鲜着呢!”昨天娘子过来,看他还在书房收拾书案笔墨,给他抓了一把炒货,有花生和松子,炒得火候正正好,吃起来酥松香脆。孟纾丞走到方桌前,抬手从攒盒放炒货的格子里拿出一颗开了口的野核桃,炒得是五香味的,嚼一下便冲淡了漱完口嘴里残留的苦涩感。味道不错,难怪她喜欢。太阳初升,霞光涂抹天际,闻谨从后罩房匆匆过来,却见庭院过分安静,心一紧,朝书房里的慎言使了个眼色,让他出来:“怎么了?”“三老爷让王公子他们以后不用过来用早膳,经书也等他去了前院再谈论。”慎言告诉他。闻谨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进去吧,仔细点,别出岔子。”府里到底是有了位女眷,多些避讳也是应当的。“诶!”慎言回书房,默默地整理京城送来的邸报,方便孟纾丞从浴室出来后查看。而卫窈窈一直到睡辰时初刻才醒,她懒洋洋地趴在床上,衣衫松散,裤子被她蹭到膝弯,露出纤细的小腿。忽然一个抬腿勾住竹夫人,打了个哈欠,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陈嬷嬷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