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拿起鲜艳的口脂,狠狠涂了一层。
贵太妃是先帝贵妃,出身名门,自皇后大行后一直掌管六宫事,颇受宣明繁敬重,请太妃依旧住在从前的长乐宫。
宣明呈虽然傻了点儿,嘴碎点儿,脑袋不太灵光了点,但为人还是不错的,宁湘在他身边当差时没少捞到好处,对他的母妃,自然也是十分客气。
太妃雍容华贵,十分温和,见了宁湘便歉意笑了笑:“夏日天热还叨扰娘娘,实在过意不去。”
“太妃能来,我万般高兴,正好有人可以说说话。”
太妃看着她圆润的肚子:“可是就这几日了?”
宁湘点头:“太医说在端午前后。”
“我那有两床小褥子,闲来无事时做的,娘娘若是不嫌弃回头我叫人送来,给小皇子用。”
宁湘受宠若惊,忙道:“多谢太妃,一会儿我就让紫檀去取,劳您惦记,做针线活可废眼吧?”
“也就是整日无所事事,打发时间罢了。”太妃叹气,“呈儿这孩子素日也不爱进宫,想唠叨他几句也没法子,只能来打扰娘娘了。”
宣明呈出了宫就是脱缰的野马,五六日进宫一回,无非是陪着太妃用了午膳便走了。
宁湘这个局外人都知道他一定是在躲他母亲,太妃今日来意,大约也是为了儿子。
果不其然,太妃很快提到宣明呈,“我听皇上说,先前送了一些世家贵女的画册去端王府,后来可有什么信儿了?”
宁湘想了想,摇头。
宣明呈如今每日上朝倒是勤勉,可对于终身大事上却是半点不着急,仿佛真像之前传言里说得那样不好女色。
见宁湘面露困惑,太妃低声道:“其实他也有个喜欢的姑娘,叫玉织,是梨园里唱戏的伶人,后来出意外……死了。”
作者有话说:
湘湘:他怎么还不来哄我(生气
一些平平无奇的恋爱日常罢辽
二更~
宁湘微愣。
早前宣明呈还住在宫里时,就往爱往梨园听戏,听闻是迷上了一个男花旦,以至于朝臣们都以为二殿下有龙阳之好。
可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
“大约四年前,城北梨园来了个唱青衣的伶人,唱戏尤其婉转动听,很快满城皆知,勋贵们开宴时,都要请上玉织去唱一出戏,呈儿便是那时候结识了玉织。”
贵太妃满面愁绪:“一个伶人,若是纳了妾也不见得多麻烦,坏就坏在那时候太子出家,皇上正在气头上。得知呈儿不思上进迷恋戏子,下旨让人把玉织送走,那日正逢大雨,马车跌入悬崖……玉织就这么死了。”
宁湘抿唇,陷在玉织的遭遇里,久久难以回神。
难怪这些年宣明呈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原来是发生过这样的事。
玉织的死让他多年不能忘怀,对终身大事毫无兴趣,宁肯孤独终老,也不愿妥协。
太妃说起往事热泪盈眶,哽咽道:“我与他父皇都没想到玉织会出意外,若是她的死会让呈儿一蹶不振,当初说什么也不会送玉织走。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后悔的余地,我只盼着他余生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叫我百年之后死也瞑目……”
宁湘递上帕子,温声说:“太妃言重了。”
“对不住,我失态了。”贵太妃擦了擦眼泪,挺直了脊背,“我知道娘娘养胎无暇分心,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娘娘相帮。”
“有什么需要您说就是,我必全力以赴。”
“您能否跟皇上说说为呈儿指婚,不拘是京中哪家千金,知书达理即可,婚后培养夫妻感情也是可以的。”
宁湘迟疑:“这……”
为宣明呈指婚,宣明繁也并非没有考虑过,前些日子还跟她提过有大臣含蓄表达过家中有适龄女子,希望能指给端王为妻。
但婚姻大事除了父母之命,还得本人首肯,宣明繁不想以一纸诏书约束宣明呈,平白折了兄弟间的情分,也就任由他去了。
贵太妃没有亲自去求旨意,必然也是不想让宣明呈记恨自己,唯有让宣明繁这个做兄长的做主,好歹还能让他上心一二。
见太妃期期艾艾看着自己,宁湘只好道:“皇上自然愿意为殿下赐婚,可婚姻讲究缘分,端王殿下若实在不喜欢,皇上也不能乱点鸳鸯谱不是?不如过些时日,我请皇上寻个由头,办一场宴饮,请各家贵女们露个脸,让殿下好生相看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