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也不多想,反正之前客人付过金子,桌子上还有留下的银两,足够这桌席面的钱。
西湖上,何不见与越荒州在无人注意处落下。
何不见找了一位船夫,租了一叶小舟。
船夫问是否需要他撑舟时,何不见谢绝了。
两人登上小舟,以灵力推动小舟,避开喧嚣的楼船,向着湖心飘荡而去。
等到远离人声,何不见在小舟上盘膝而坐。
小舟随水波摇荡,他却宛如坐在平地上。
何不见闭上眼,左手摩挲着手腕上垂下的珠链,以心决引动星辰之力。
越荒州亦闭目冥想。
两人就像还在玄都修行一样。
缥缈的星光自夜空中洒落到这一叶小舟上,水波摇动倒映着满天星辰。
一舟,二人,满天满湖星辰,比之楼船盛筵、灯火优傒,自有超尘远世之态。
……
第二日,船夫睡眼朦胧地在湖边醒来。
船夫等在湖边本是在等昨夜那两人还船。
昨夜那两人虽然举止怪异,要游湖却连船夫都不要,但给的银子却多,多到把那一叶小舟买下来都足够的地步,因而船夫也不怕他们不还船,所以才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
船夫揉揉眼,心里觉得奇怪,怎么有人游湖一夜未归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在湖里翻了舟吧?
船夫放下揉眼的手,突然看到他那艘小舟随着水波飘动,安稳地停在了岸边,舟上已不见了昨夜的二人。
船夫傻了眼。
等等,昨夜那两人穿着一黑一白,该不会……
船夫赶紧掏出怀里的银子,发现银子还是银子,没变成石头,他才松了口气。
……
通往北方的马车上,何不见放下快翻烂了的康兴运留下的那几本书,对越荒州传音道:“我还是觉得,书里所指的城,最可能是长安。”
“如果说是‘城摞城’,到像是意指汴京。但他却说的是‘城上城,城中城,城叠着城’,且那方碎了一个角的天子信玺,分明也是汉代的样式。”
越荒州也同意,他亦传音道:“那便先去长安,不是也无妨,我们再去洛阳、汴京。”
马上快到临江重镇镇江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队前方传来一阵熙攘,随后有一位镖师匆匆赶过来,敲了敲马车壁,对车内四人道:“有厢兵查路引,赶紧准备好。没有路引惹事,可别怪我们不管。”
车内另外两人马上掏出路引给镖师看了眼。
何不见与越荒州对视一眼,假装从怀里掏东西,实则用术法从周围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再用了个障眼法,从容拿出那片叶子在镖师眼前晃了晃。
镖师的脸色缓和下来,又问:“你们没随身带什么禁物吧?”
另外两人连连说没有,何不见与越荒州自然也摇头,何不见道:“我们二人连行李都没带,自然不可能带什么禁物。”
镖师点了点头,匆匆走向下个马车。
何不见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兵截住了道路,挨个马车盘问乘客。
何不见和越荒州此时正假托要去远方投亲,花了点银两加入了一个庞大的商队。
这商队足足有近百辆马车,随行的马夫、护卫和镖师有几百人,何不见听说这商队正是为虞氏效力的大商行,此行是要往南秦与北唐对峙的重镇押送货物。
此时与何不见、越荒州同坐于马车中的一位小商贩惊异道:“这可是虞氏的商行,怎么敢有人查虞氏的商队?”
车内另一位穿着直裰的清瘦文人捋了捋胡须,皱着眉,一板一眼道:“此商队要前往镇江重镇,厢兵盘查过往商队本是职责所在,惊讶什么。”
商贩白了一眼文人,道:“老学究知道什么。”
“一般路上厢兵盘查都是为了索要钱财贿赂,不给过路费别想通过,可往日路上哪个敢盘剥虞氏的商队?”
被喊老学究的文人本就严肃的脸更黑了,他沉声道:“只要商队不带禁物,他们有什么理由盘剥,任他们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