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很爱顾淮的文笔,掌院士也有意重用他,因此翰林院拟的折子,多半出自顾淮之手,即便不是他写,也是他润『色』,这样的折子,多半会为天子采用,基本不会被内阁或者天子打回来。
因这份折子后来不知道被谁抄了出去,平南伯一干受牵连的人看到折子心中积怨,自然先将顾淮作为敌对之人。
顾淮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行事不能有差错,他和东顾的人,现在都十分小心。
沈清月也不知道朝堂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知只言片语问不出什么,也就没有耽误福临驾车。
到了青石斋里,胡掌柜笑迎沈清月去二楼上说话,问她可是要给舒家传话。
沈清月摇头笑道:“我想要一副道山真人的画,不知道您这儿还有没有?”
胡掌柜微愣,觉得奇怪,难道顾淮没有告诉沈清月他就是道山真人吗?叫顾淮给她画一幅,不是来得又快又便宜。
他问沈清月:“夫人要道山真人的画做什么?”
沈清月道:“明日是怀先生辰,我打算送他一幅画,想来道山真人的画,也能入他的眼。”
胡掌柜哈哈一笑,再问沈清月:“夫人是买来送怀先的?”
沈清月纳闷地颔首道:“不行吗?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胡掌柜也没多嘴,就道:“行行行,没有任何不妥。有好几副画,夫人你亲自来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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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锁好的柜子里拿出好几副道山真人的真迹,供沈清月挑选。
沈清月喜欢梅花,恰好看见一副《寒梅图》,画的是半含的磬口梅,深黄『色』的荤心圆花瓣,花心微紫,若是真花,这会子该闻到馥郁的香味,她便挑了这一幅画去。
她欲付银子,胡掌柜果然不收,最后实在给不出去钱去,她便只好白拿,胡掌柜捋着胡子笑说:“夫人太外道了,请你绣的顾绣,我可没打算给一分银子你。”
沈清月笑『吟』『吟』地看着胡掌柜,她原也没打算收钱。
胡掌柜亲自替沈清月包好了画,又同她说了周家母子的事,他道:“若你想替周家说个人情,我倒可以替周家郎君周旋一二,让他外放到个舒服的地方去。你若不便出面,等他们来谢的时候,我再提点一二就是了。”
沈清月摇首,神『色』淡然地道:“不必了。周家表哥正是『迷』惘的时候,一帆风顺反而不好,若他自己顿悟了,您便是看在爱惜人才的份上,拉拔他一把不迟,倒不用刻意看在我的面子上。”
胡掌柜心里舒服极了,沈清月比周学谦的母亲看得还明白,他笑呵呵地送沈清月离开。
沈清月回到家里,自己拟好菜单,叫仆『妇』们提前去准备明日的食材,她翻菜谱的时候,心里就在担忧,顾淮明日不会不回来了吧……若是不回来,真有些可惜,但过两日再为他下厨也未为不可,她的心意,不在乎这一天两天里。
她虽然这么想着,顾淮生日的时候,派了人说晚上要回来,她还是觉得意外惊喜。
顾淮还说,只跟她两人在家里安安静静吃一顿就是,就不宴请亲朋好友。沈清月也是这个打算,毕竟她的生辰才过没多久,再大举宴席,太铺张了些。
沈清月就派人去给沈家的人传了话,说顾淮今儿恐怕没有功夫,沈家的人便没有特意再来,与他们夫妻俩亲好的几个,送了些礼物过来。
沈世兴下衙门回来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到沈清月这里来吃饭,听说顾淮没空,心里又记挂着外放的事,还是到这儿来了一趟。
沈清月看着沈世兴这个时候来,便问他:“您才下衙门?”
沈世兴坐下喝了口茶,道:“是啊,衣服还没换就来你这儿了,要不是你五哥太墨迹了,我还该早些来的。”
“您还跟五哥和姨父一起回来的?”
沈世兴摇摇头,道:“就今日而已!他们两个在照磨所不干事儿,点卯就走,没有前途,我跟他们不是一丘之貉。”
沈清月无语,就沈世兴前面这稀里糊涂的十几年,还有资格说别人没有前途。
沈世兴近来斗志昂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恍然不觉这话有什么不妥。
沈清月问他:“您来是有事儿吗?”
沈世兴讪讪一笑,欲言又止。
沈清月皱眉道:“您要说就说罢。”
沈世兴内疚道:“……上次嘛,爹也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