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赵越身体好了一些,他就出了牢房,身旁是一个包袱,里面是他的一些碎银还有一些飞钱票证。这些跟他的鱼肠剑一样,都还给了他。
昨日刚刚下过雪,赵越在街上走的时候发现整个陇县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让让,咱们扫雪队都认真一点,街道要扫干净啊。”
赵越不知道怎么,去李昀常吃的牢丸铺子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牢丸,然后就看到十几个人在街上扫雪。
“这些是?”
牢丸铺子老板先是有些警惕的看了赵越一眼,前几天刚刚有人行刺昀哥儿,现在县民一个个都对外来人比较小心。
好半天看赵越人有些干瘦,头上还受伤,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才慢慢道:“咱们这儿的工程队的人,这是衙门的活儿呢。也就咱们李大人治下了,大冬天还会给钱让工程队扫雪,防止路滑,也防止有些积雪压坏了房屋砸死人。
我看你是外地人,要是来投奔亲戚找不到人了,我跟你说,你把身体养好可以去工程队面试,总会有你一口饭吃的。
而且我听说现在还招收一些清扫员,就是平时扫扫街上的垃圾的活儿,轻松得很。你要是力气还差点,也可以去。都是挣口饭的事,不丢人。”
“外面日子艰难啊,咱们幸亏盼来了李大人父子。你看看我们现在过的日子,就是以前最好光景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好啊。”
牢丸铺子老板念叨着,刚好这会儿早上训练完的乡勇兵过来吃饭。赵越发现这些县民并不怕这些边境兵,相反一个个还招呼他们来自家吃饭。
他在并州老家那边,现在的边境兵其实跟匪徒差不多了。朝廷不发军饷,又让他们卖命,他们就只能自己想办法给自己发军饷了。
赵越一直看着。
那些乡勇兵吃完之后都给了钱,而且给得很大方,有些甚至还给一两个铜币的小费。
“听说了么,说是李大人上任郡守了,上任了之后要招兵呢。我们家那个这几天一直在让他锻炼身体,他阿爹还请了个猎户过来教他一些把式,这回怎么也要选上。”
“不入乡勇兵,那就不是好汉!李大人上任郡守的消息传开口,我们村三老老早就说了,今年这个光荣之乡一定是我们村的!”
“放屁,我们村年轻人多,一定是我们的!”
“别别别打架,一会儿治安巡逻队要过来了,打架斗殴牢房七天游啊。”旁边的铺子老板笑道。
因为边境民风彪悍,加上昀哥儿很注重乡民的训练跟体能锻炼,而且除了弓箭这种武器不允许私下持有,其他的刀、匕首没有规定。现在众人都以入乡勇队为荣耀,于是大部分的人都是跨刀行走。
这么一来,大家吃饱喝足之后,火气就旺,很容易干架。
为了坚决这个问题,昀哥儿还编出了不少顺口溜,类似于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打架打架,打赢坐牢,打输看病等等的话,有些还直接罚他们社会劳动,更是会扭送到他们乡里去,直接让整个乡都没脸。
这还了得,丢人啊。
这股打架斗殴的气焰才被压了下来。
年轻力壮的人坐回自己位置上,然后狠狠啃着手中的面饼,嘀咕道:“我是一定会去给李大人当兵的,我当兵了,我就能保护我爹娘永远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嘿嘿。”像是想到了今年什么开心的事,年轻人忍不住笑了声。
现在日子是真好,他们全家都能吃饱饭,今年过年妹妹还扯了一身红彤彤的棉衣穿,可喜庆了。
一想到这样的生活,他就觉得充满了盼头。为了不让这样的日子丢了,他能豁出命去。
赵越起身往外走,出城门的时候,大概看他受着伤情况不太好,城门口的衙役还把正在吃的炊饼给了他一个,然后挥挥手,“路上小心一点,咱们陇县之外还是有不少劫匪的,你别丢命了。”
赵越一路走,他看到外面的良田千亩,新建造的村子错落有致,一个个孩童穿着棉衣在玩雪。年老者在外面弄了个大炭盆,然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烤火聊天。
几个新村的中间地带,一座生祠建立在那儿。时不时有人去烧一注生香,显然这是他们心甘情愿做的事,并无人强迫他们做这些面子工程。
他发现李氏父子治下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和平与安乐。
赵越继续沿着外面的小路走,一直到傍晚天色渐黑,他摸了摸怀中的鱼肠剑忽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