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有人来敲门,提醒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小时,同传老师可以去翻译室就位了。话题被中断,薛眠也没什么再听课的想法,起身拿包,见李爵又兴致勃勃的窝回了沙发翻手机,便嘱咐了一句:“我先过去,你别迟到。”李爵连连点头,目送他离开了休息室,又窝在沙发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背着包往会场去。宾斯凯丽三楼的多功能大厅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各路记者都已就位,工作人员做着最后一轮现场检查。翻译室里,许明在三位译员的肩头上拍了拍,以示鼓励。最后将手停在了薛眠肩膀上,对他笑道:“要不老话怎么说有缘自会相聚呢,小薛啊,我看以后咱们得常常见面了。”“许老师,”薛眠一手拿着耳机,一手握着笔,转过头朝他颔了下首:“这几天和天创的各位合作得很开心,还没来得及感谢老师给我这次机会,让我过来学习历练。”“别谦虚,更别客气,”许明面带笑意,颇是满意的看着他:“历练归历练,但学习还是要大家互相学习的,这样才能共同进步嘛。”说着亲自给三名议员各递了一瓶矿泉水。通常来说,同传过程中翻译人员基本是不饮水的,以避免中途去卫生间,影响现场的翻译工作。翻译室里的所有设备敏感度都极高,别说开门、挪椅子这种大动作,就是翻一张纸,咽一口饮料,声音都会被高精话筒传到室外的广播里。如果听者用的是耳机接收翻译内容,那么声音只会更大更清晰。所以从专业角度来说,无论翻译时长是几分钟还是几小时,译员在过程中都是不饮不食的。矿泉水只是个摆设,意思意思而已,大家心里都清楚,接下之后便放到了一边。“小薛,”许明看会议就要开始了,有薛眠在,他更加没有留下盯场的必要,便拍了拍他胳膊,稍微凑近一些,把声音再压了压:“会议结束后你回住的酒店换身衣服,不用西装领带了,穿得随意些。晚上有个饭局,领导设宴,我带你去见见,时间地址一会儿发你。”这话意思表达得够明显,薛眠一听就明白对方是要干什么了,无非还是在打“挖人”的主意。倒也没太介怀,毕竟若是没有这位许老师,不但非凡会少接很多高质量的项目,他自己也会少很多接触一流case的机会。所以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对许明都是真心感谢,自然不会直接拒绝。不过许明把话说得这么低调,明显是在避开旁边两位天创的译员,看来这是他私下的行为,不想夸大出去。薛眠点了点头,投了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过去,许明心满意足的出了翻译室。大厅里,李爵提着背包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铺开笔记本,装模作样的摆弄了两下,免得被人注意到他这个外来户。台上四位西装笔挺的发言人已经就位,李爵抬头看了看,每个人面前光是提示重点用的稿子就有张,不禁为翻译室里的那三位捏了一把汗。心里琢磨着一人张,三人就是十几张,还得加上一会儿记者的提问和各种回答,洋洋洒洒算下来,这场会没有三个小时怕是结束不了了,箱子里那几位同志的嘴皮子还能承受么。李爵是带着学习目的来的,会议过程中一双耳朵自然只捕捉薛眠的声音。按照惯例,一般一场这样规格和时长的大会,每种语言至少要安排三位译员轮流翻译。因今天这场是中方的发布会,所以不设其它语种,只以汉语和英语两语切换。李爵捏着支钢笔在纸上涂涂写写,脑子一直凝着神,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出现在广播中,嘴角莫名就笑了。像是小孩子好不容易等来了心心念念的糖果,浑身都来劲了。不是李爵给自家人吹,当薛眠那口行云流水的伦敦腔出现在广播里之前,上一位译员的翻译已经算得上是很流畅,很精致,很到位了。可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旦他薛师兄把嗓音一亮,声线一拨,原本稍显枯燥的会场立时就亮了。那声音描绘出的画面,就像在阳光明媚的泰晤士河畔,一位金发蓝眼的英国绅士向你递来一枝沾着清新水珠的玫瑰。周遭像被弹润的七彩气泡包裹了一般,空气里满是透肤的弹润,甚至能闻到一种根本不存在的沁人香气。性感里带着点慵懒,简直妙不可言。李爵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句能对应上这种感觉的网络流行语。——耳朵怀孕了。作者有话要说:先放一小场wuli薛哥哥的工作片段,不知道关在箱子里的哥哥当时的表情动作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