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的冰雪虽早已消融,小河边的柳枝似乎也冒出了新绿,但枝条还是僵硬着不够柔软,凛冽的寒风告诉人们,这倒春寒的天气真的令人难受。
就在这让人想骂老天爷这鬼天气还有完没完的一天,叶长生召集所有叶家人在宗祠里议事。
老老少少一个个把手插进那破旧棉衣的衣袖里,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叶家宗祠。
待全家二十五口人到齐后,叶长生发话:
“咱们跟赵二流子的官司输了,连同打官司费用被坑了六十多两银子,你们兄弟中有人对叶冬有意见,毕竟只有他识字,看得懂赵二流子的那个文书。”
“但是,咱们也不能全怪叶冬,毕竟,他只读了一年的私塾,能识几个字就不错了。赵二流子既然给故意设的套,非要让他能看得破赵二流子的套,也的确为难他了。”
“怪只怪咱们都大意了,就不该请他赵三进当这个中间人,这也是因为家里有了几个钱就都有点飘了,要找个人怪,就先怪我。当时是我拍板同意的,叶冬只是代表我们签了字。”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终于想通了,我们叶家,从长远打算,必须有人念书。这念书不能只是像叶冬一般识几个字就行,还得明事理,最好能考个秀才出来。”
“家里没有读书人,咱们以后就算赚再多的钱,到头来还会像今天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
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
叶长生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叶冬几兄弟纷纷表示赞同。
可是,这年头,念书可都是有钱人干的事,一个人去最便宜的私塾念书,束脩、书本加上笔墨纸砚一年下来,至少需要十多两银子。
这笔开支,对于刚刚经历了变故的叶家人,无疑负担不起的。
老大叶春第一个问道:“爹,我们家里刚出了这么大事儿,哪里还有银子供孩子念书呢?”
叶长生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大家就咬咬牙,省吃俭用,再更加努力赚钱,赚了钱我们以后就全力供孩子念书,赚不到钱的话,就是卖田卖地,也至少要供一个叶家的孩子念书。”
原来是只供一个孩子念书,想想也是,叶家的现状,供一个孩子念书都有点够呛。
可是,叶长生现在的孙辈有十五人,男孩子就有八人,到底让谁去念书呢。
叶夏问道:“爹,你觉得让谁去念书比较好呢?”
叶长生环视了一周,知道四个儿子各自都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选谁和不选谁,的确不好选择。
于是,叶长生也没有指定具体人选,只是规定了一下选人的范围。
“我考虑了一下,具体选谁,我不能偏袒任何人,不过,我想需要符合以下两个条件的人才能去念书:
其一,孩子必须是念书的料,如果花了银子,还念不好书,那银子就白花了;
其二,必须是到了上学年龄的孩子,具体我看就从六岁到十岁的几个孩子中选一人。”
见叶长生规定了孩子的念书年龄,众人的表情各异。
叶春满头黑线,因为他的三个儿子,最小的叶小财也有了十三岁。
叶夏很高兴,因为他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叶小荣刚好八岁,而且十分聪明,如果说符合年纪中的几个孩子谁是念书的料,那应该就只有叶小荣了。
叶秋很淡定,因为他的两个儿子叶小华九岁,叶小富七岁多。虽资质平庸,但也是候选人。
如此一来,这孩子念书的人选就只有老二叶夏的儿子叶小荣,老三叶秋的儿子叶小华和叶小富,没有叶春和叶冬二兄弟的事了。
叶冬是几兄弟中最重兄弟感情的,虽然自己的儿子叶小丰有了十二岁,按理在这个朝代,十二岁开始念书那都是常规操作,可叶长生把年龄范划在了十岁以下,他心里很不是味儿,却也没有出来争辩。
他知道,自己最近走霉运,就算儿子是一个念书的人选,这样的好事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因为,儿子虽然以前是非常聪明的,但一场病下来,他痴痴呆呆的了,显然不是一块念书的料。
众人都还在思考叶长生的话,叶春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