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鸡丝面的面条要现抻,故而等的时间有点久。林海峰端着饭盒进来,看到鹿崽的小模样,立马被萌的心肝颤。药效已上来,鹿崽困得眼皮直打架,看到林海峰来了,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两颗糖高高举着手臂,软糯糯道:“二蛋爸爸吃糖。”“都说了别跟你爸爸学喊我小名……”林海峰放饭盒的动作一滞,随即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二蛋爸爸不吃,鹿崽吃。”鹿崽急了,拽着林海峰的袖子,踮着脚,小手举着糖往他嘴边杵。“断胳膊很痛很痛,药药很苦,吃了糖糖就不苦了。”林海峰望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右袖,笑容僵刻在嘴角。“鹿崽怎么知道这个?”鹿崽重复了一遍王护士长说过的话。林海峰目光复杂的盯着糖,“所以你不吃糖就是为了留给我?”“恩恩,鹿崽疼二蛋爸爸。”鹿崽又困了,左手举糖,右手揉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嘟哝:“二蛋爸爸你快吃,糖糖可甜可甜了。”林海峰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滋味,只觉得整颗心他吗的好似被人泡在了醋缸里,又捞出来泡进了蜂巢里。拿过糖,沙哑着嗓音问:“鹿崽不想吃吗?”鹿崽重重的点着头,“鹿崽不想……”说完,小身子向后仰倒,鼓鼓的小肚子随着鼾声,似青蛙肚般上下起伏。林海峰给小家伙盖好被子,便坐在椅子上发呆。许久后,捏起颗糖扔进嘴里。“真甜。”感受到面颊划过湿意,忙扭头以袖拭眼。他吗的,风真大,沙子都吹到眼里了。待情绪平静下来,林海峰伸手给鹿崽顺头发,顺着顺着,心里下了个决定。——他要养鹿崽。之前的他没想过结婚,也没想过要孩子,更不理解何为父爱。但这一刻好像懂了。鹿崽不舍得吃糖都留给自己,因为自己是她的干爸。恩。干爸也是爸。鹿崽填满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部分,那么,作为爸爸,他要为鹿崽撑起一片天。思及此,林海峰决定去找王娟,谈谈关于鹿崽的抚养权。结合目前所得的信息来看,王娟想必会很乐意,不过是价钱的问题罢了。想到就要做,林海峰起身,在手将要碰到门把时,听到门外面传来王娟响亮的声音。“政委,您一定得严惩林海峰,他一个退役的副连长抢走那我家孩子,您说他有何居心?这次是在医院里,那要不是在医院里呢?到时我去哪找我家林鹿?”政委只字未言,在护士休息室门前站定,刚想举手敲门,门便被林海峰从内打开。两人视线相触,政委探身朝门内看了眼,“林鹿没事吧?”“无大碍。”林海峰从门缝里挤出身来,轻轻带上门。“政委,林鹿和林海峰在一块,这说明我没说假话!他林海峰将我打成重伤后抢走了我家林鹿,可怜我家林鹿现在还不知怕成什么样。”扶着后腰做重伤状的王娟,伸出手轻轻推了下亲生女儿王向红。王向红立马张着嘴大嚎:“坏蛋你还我妹妹,还我妹妹。”尖利的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道里。林海峰望着这一幕,不打算再和王娟好好谈。他本想的是让王娟把鹿崽的抚养权让出来,但从现在王娟拿鹿崽谋利的行为来看,只要两人还有关系,以后就会有麻烦。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要鹿崽和王娟彻底断绝关系。政委摁着脑门上隆起的青筋,扭头对林海峰说:“王娟同志控诉你将她打成重伤,并有拐卖儿童的嫌弃,要求你赔她医药费和写检讨书。”“报告政委,王娟同志所言与事实出入极大。”林海峰行过军礼,拧着眉说:“明日我就要回乡,遂今日便去看望鹿崽,没成想正撞到王娟同志在虐待鹿崽站军姿,当时的鹿崽发着烧。”王娟尖利着声音反驳,“站军姿怎么能是虐待?政委,林海峰他这是在污蔑革命战友,他……”“王娟!”听到消息赶来的王护士长,打断她的话。“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政委拍额,自己被王娟吵迷糊了,都忘了这不是在办公室。“对不起护士同志,我们马上走。”“我不走!”王娟看到围观的医生护士越来越多,眼珠子转了转,似受了万般委屈的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海峰同志污蔑我虐待林鹿,就算事后能证明他是污蔑,但话传话的,以后我可没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