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尧。”
阴怀江眼皮一跳,目光镭射一样在那群血肉模糊的人脸上扫过。
“被剜了双目的就是他。”涂山月出声提醒,语气已然正常。
阴怀江的视线重新退回刚才下意识被他略过的人身上,如果不是涂山月笃定,阴怀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眼前的那叠烂肉与他记忆里俊朗潇洒的少年郎联系在一起。
阴怀江沉默了许久,终于吐出一句话:“还能活。”只要将人救出来,他就有办法让他活下去。
涂山月眼神晦暗,盯着不断移动的铁笼子无动于衷。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跟着他们伺机行动。”涂山月说得平稳,藏在腰后的手心却被他掐出血来。
两人悄无声地跟在那群牛头面具后,谁都没说接下来要干什么,可也谁都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终于,在翻过两座山头后,一直脚步不停的铁笼子哐当落了地。
“他奶奶的终于快到了。”黄恕一屁股坐下,扯开黑袍将自己的尾巴放出来,“他娘的非要穿个破袍子,老子的屁股都快捂出热疙瘩了”
李钩嗤笑一声,嘴贱了一句:“不穿严实点怎么好将满身的骚臭遮住。”
黄恕一下子弹起,浊黄的圆眼冒出凶光:“李钩,老子再忍你一回,下次你的狗嘴里再放屁,就莫怪我扒了你的狗皮!”
“看下次是你扒了我的皮还是我砍了你的尾巴。”李钩舔了舔嘴里锋利的尖牙,斜睨着眼一脸嚣张。
“别……别、别吵了”结巴心大地冲进两方气焰中间,操起他那口不利索的嘴皮子想要劝架,“大家都、都是兄……兄……兄……啊!”
“兄弟个屁!”黄恕提前预判了没出口的词,并一脚踹翻了结巴,吐了口大唾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结巴捂着钝痛的胸口一脸委屈地看向黄恕,黄恕这次出奇地没吭声,冷着脸,舌头被尖牙刮得生疼。
“又他妈起什么内讧!”猴汉三声音震天,一根绿藤鞭噼里啪啦在三妖身边甩了个响。
我们一定能将他救活
李钩埋下脑袋死咬着唇才将闷哼声吞进肚子里,结巴护着脑袋团成一颗刺猬球被一鞭子抽着滚了几圈,只有黄恕在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后就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唉叫个不停。
猴汉三胳膊抡圆了好几圈直打到手酸才停下,心中的火气也熄下一大半,他收了绿藤鞭,眼神凶恶的在三妖身上扫视一遍。
“要是想死,老子现在就能送你们上西天。”
没人开腔。
猴汉三语气缓和下来:“这次将那几个道士献给大王,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何其痛快,都是为大王办事,打个你死我活有什么好处。”
“对对,您说的对,”黄恕佝着身子,肿成包子的脸谄媚讨好,“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自家人打自家人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