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月的目光不期然地撞进了一片黑沉的眸子,他恍若跌入深海,被无以言喻的静谧吞噬。
抓着红绸的手指突然如遭电击般传来刺痛,涂山月刹时回神,下意识地将手往后缩。
一低头,柔软白皙的肌肤上已经被割破了几道细密的口子,血从这些痕迹中渗出,染红了掌心里的红绸。
阴怀江眼尖地看见了,眉头不甚明显地蹙起。
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阴冷,新娘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边缘处燃起,转瞬间烧成一滩黑灰。
她终于肯显露真容,
双眼嗜红,薄唇似血,从额角到下巴处横亘着一条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伤口处用黑线马虎地缝补起来,已经从肉里腐烂,溢出黄白脓液。
人皮
阴怀江眯着眼琢磨起新娘“美”地瘆人的面孔。
嗜血的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定在了阴怀江身上。
“今日,奴家大喜。”
女子柔媚的声音跟着冷风吹进耳朵里,听起来却并不悦耳,反而让人背脊发凉。
新娘抬起青白的手臂,指向厅堂中央那一桌冷酒,杯盏中盛满的液体在昏暗红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远到皆是客,”她继续说着,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奴家特备薄酒,已是招待。”
话落,温度降至冰点,一种压抑恐怖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桌上的酒消失,又突兀地出现在每个人的面前。
酒香中混杂着一种无法名状的气味,阴怀江轻轻嗅了嗅,眼睛却瞥到了杯盏里一小块带着泡沫的红白物体。
或许是脑髓阴怀江不确定。
“呸!你个妖物!做你的春秋大梦!”少年朗愤怒的嗓音瞬间冲破桎梏,将新娘的目光引了过去。
新娘阴恻恻地瞪着他。
少年却毫不畏惧,若是眼神能杀人,那新娘已经是一地残肢了。
他继续发泄心中的怒火,说出的话也愈发张狂∶“将我们虏来就算了,竟还敢如此羞辱我师兄,想与我师兄成亲,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少年越骂越起劲,到最后,就连阴怀江都感慨他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丰富的语言,实乃市井泼皮之大造化者。
只不过他虽然骂得起劲,两个事主却好像并不在意。
新娘虽然还是阴冷冷地瞪着他,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反而像看小丑一样漠然地欣赏着猎物临死前的表演。
而那位白天鹅师兄对此似乎更是不在意,甚至连眼神都没变过。
阴怀江足足听了少年半盏茶的“口吐莲花”,实在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