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饭毕。陈凤君放下筷子:“过些天你该回去了吧。”
“嗯。”
“替我向爸妈、小妹问好。”
“放心,我会的。”
“等有空闲,我一定回家看看他们。”
“好。”
陈凤君想解释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良久,她默默地将装钱的信封向陈兰君那边一推:“你多保重。”
陈兰君一直将她送到火车站。
分别的时候,陈凤君挥一挥手,转身欲走。
陈兰君轻轻唤她:“姐姐,办厂的事还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钱和手续的事,可以都由我来解决。我只是……只是你是我最相信的人,请你好好考虑,就当是我的一个小小请求,好吗?”
陈凤君迟疑着点了点头。
从关口向南,一直往前,山色与海岸之间逐渐见着长排的仓库、小楼,再往后高楼大厦平地起,像是骤然被抛入了另一个世界。
铁轨蜿蜒往前,叮叮车响着铃,停在一处站台。
陈凤君下车,沿着水泥马路缓缓上坡。
在一处当铺前,她驻足,摸了摸颈上的珍珠项链,圆润、光滑、大小很匀称,依旧是当年她初次收到这串珍珠项链时的手感。
几年几十年的光阴,对于珍珠而言,还太短,可对于人而言,却是沧海桑田。
陈凤君默默将珍珠项链摘下,进了当铺。
“老板,我来还东西。”
“来了,放这里吧。”
当铺伙计将珍珠项链收回,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收下陈凤君给的租钱,闲聊几句:“陈小姐返大陆见到亲人了?”
“见到了。”
陈凤君想起所见的意气风发的二妹陈兰君,靥上不自觉就带了笑。
“我二妹可优秀了,比我想象中的更优秀,她还说要开厂子呢。”
“真好,”当铺伙计笑着说,“姐妹齐心,其利断金。我看再过些时候,陈小姐的珍珠项链就可买回去重归旧主了。”
“多谢,借你吉言。”
陈凤君笑一笑,心里却是一阵苦涩,当初这珍珠项链,填的是死当,哪里那么容易拿回来呢。
她回了趟住处,一间小小的副房,一个上下铺、一个不方便转身的浴室,一张既是厨房又是餐桌又是书桌的小小方桌,以及许多鸡零狗碎的杂物。
将身上的高级时装脱下,她仔细叠好,换上自己的旧衣裳,像是过了午夜时分的灰姑娘一般出了门,路过洗衣房时,犹豫了一瞬,理应是要干洗了再给人还去,但看了看门口立着的洗衣价格牌,陈凤君还是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