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自行车走完最后一节田埂,陈兰君风尘仆仆出现在阿晶家的土胚房前。
正遇上一个扛铁锄头的瘦弱中年男人,五官同阿晶的有些相似。一看就知道是阿晶的爸爸。
“阿晶在吗?我是她同学。”
“她要嫁人了,你们以后少来找她,找也没用。”
阿晶爸爸皱着眉头,朝屋里喊了两声,然后走掉了。
看他这个态度,陈兰君也大概明白了,他应该是不大赞成阿晶继续读书的,无论有没有阿晶奶奶生病这件事。
阿晶出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药:“咦,你今天不上课吗?”
“有事找你。”
“进来坐……算了,你在门口的椅子上坐吧,我给奶奶喝了药就来。”
一进一出,木门透出些难闻的药味,大概是为了这个不好意思让她进屋,坐在檐下反倒空气清新些。
阿晶端着药,走向躺在木板床上的奶奶:“药好了。”
奶□□发散乱着,挣扎着起身,抱怨:“喝也没用,少花钱,到后山上扯点药草煮凉茶就好。”
“没花什么钱。”
“刚才好像听到你爸在外头喊。怎么了,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可能又不知道怎么生气了,喊了两句。奶奶,你喝药。”
奶奶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说:“你怎么还不上学去?”
“学校放假呢,”阿晶撒谎道,“过两天就去读书了。”
“要好好学习,奶奶没文化,你一定要比奶奶强。”
“知道的。”
安抚好奶奶,看她重新躺下,阿晶匆匆将药碗放在桌,推开门。
“不好意思,让你坐在外面等,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不急。”陈兰君看了看周边,“你家其他人不在吧?”
阿晶摇摇头:“我妈早不在了,我爸和我哥出去做事了。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陈兰君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阿晶。
阿晶疑惑地打开信封,眼睛猛然放大:“这……这些钱?”
这么多钞票,捏在手中的厚度,少说有一百来元。
“这些钱是秦老师、我们同学凑的,还有昨天我们卖简爱帽的收入,都在这里了。”陈兰君望着她,说,“我们想帮你,阿晶,你要不要,也帮一帮自己?”
阿晶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一张脸呆呆望着钱,再开口,喉咙有些哽咽:“我……”
“我们找到了一条凑齐医药费的路子。”陈兰君握住她的手,将这几天大家的筹划与实践一一道来。
“‘简爱帽’卖得很不错,我现在都有些担心,会不会我们做的速度跟不上,到时候没东西卖。”陈兰君故意以一种轻松的语气开玩笑,“要真那样,眼看这钱往外流,那我们可得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