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做了些什么,顾云熙。但只要这次同我过去,那些事都没关系了。”
“如你所愿,乌裘已经离开。但小涵是我的弟弟,你不能让他一直难过。”
“……我说了,”沉默了几秒后,顾云熙并不打算改变主意,他眼中的冷意从未掩饰过,“不去。”
沈随安叹了口气,半晌,她像是妥协了一般低声回答。
“行。”
有些事,在这时已经定下了结局。
*
小公子的房门前,一位老公公不停地来回踱步,一直等到年轻女人的身影出现,他脸上的焦躁才总算散了几分。
“二小姐,您可算来了,”已经年迈的李公公佝偻着腰,匆匆迎上去,语气尊敬而克制,“小公子昨晚又遭了梦魇,今天状态也不算太好,一直念叨着您呢……”
“石公公,”沈随安走来,温声问道,“小涵喝药了吗?”
“还没,刚刚李侧君过来哄小公子喝药,但他难过得太厉害,怎么也喝不下去,好不容易喝下一点,又全都吐了出来……”石公公看着沈涵从小到大,语气中满是心疼跟担忧,“大夫说他心中有郁结,小公子身体本就孱弱,这样下去怕是……”
“药给我。”她伸出手。
“好、好……”
石公公匆匆答应着,他身边的男侍很有眼力地递过了碗,碗中浑浊的药水尚且温热,稍微离得近点都能闻到那浓浓的苦涩。而后,石公公颤抖着手将房门拉开一人宽的通道,只是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房间中的暖意。
“不必担心,”沈随安注意到了老人的忧虑,她声音平和,像是在宽慰,“小涵会好起来的。”
“有二小姐这句话,老奴就放心了。”石公公眼含热泪,目送沈随安进入房间。
这间居室住着沈随安的弟弟,也是沈府的幺子,沈涵。因为儿时落水的经历,导致了沈涵自小体弱多病,这里常年都弥漫着药草的味道,已经浸透了每一件家具。
面色苍白的少年躺在榻上,蜷成一小团,而他身边的大夫正在给他说着些什么,但显然,少年眼神空洞,完全没有听进去。一直到沈随安坐在了塌边,轻声唤了他的名字,小少年才缓缓转过头,通红的眼眶又开始积攒泪水。
“……二姐。”沈涵声音颤抖,只看了一眼,就又将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
“小涵,”沈随安没有着急喂药,将药递给大夫,伸出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少年露出来的头发,“不是你的错,姐姐知道的。”
被子里的少年摇摇头,已然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不过在听到沈随安的下一句话,他又立刻掀开了被子,脸蛋上还挂着泪,茫然又暗含希望地看着沈随安。
“姐姐已经找到乌裘了。”
他好像听到了乌裘的名字……乌裘,没有丢吗,已经被找到了……?
二姐的声音像是给他讲故事一样,轻轻的,慢慢的,在他耳边响起。
“乌裘不是被小涵弄丢的。”
“等到小涵病好了,姐姐就把乌裘带回来,陪小涵玩。”
沈随安的话语顿了顿,继续说道。
“还有……如果你害怕顾云熙,我们就不见他了,好不好?”
“以后,他就不住在沈府了。”
“所以小涵不许难过了,乖,起来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