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那些稀疏平常的相处如今竟然那么遥不可及。沈砚清从手套箱里拿出一支烟点上。青白色烟雾缓缓升腾,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江云识的客厅亮着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他就这样坐在车里,看着那扇窗。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光熄灭了。看来是真的很累,这么早就要休息了。这样想着,楼道里忽然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一辆车刚好这时停在她面前,她打开门坐上去,车子直接开走了。好巧不巧,那辆车沈砚清认识,车牌d6666,杜安歌的车。沈砚清掐灭香烟,开车跟了上去。大概十来分钟后,车子在一家海鲜楼停下。杜安歌和江云识下了车,手挽着手走了进去。他将车停好,给褚云珩打了通电话。“在哪?”“我在外面呢,哥。有事儿吗?”沈砚清看着饭店门口,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还没吃饭,想约你一块儿。”听罢,褚云珩笑了声:“这不巧了吗,我正在饭店呢。今天江医生回来安安要请她吃饭,我们还没开始,你也过来呗?”“行啊,哪个包间?”神经大条如褚云珩,压根没注意他问的是包间,而不是哪个饭店。直接到:“海纳百川,在二楼。”“嗯。”挂断电话,包厢门被推开。杜安歌挽着江云识走进来。“你们俩就这么干坐着,点菜了没?”褚云珩十分有眼色地帮她拉开椅子,“你吩咐的哪能不照办。”“好久不见。”顾轻白起身,笑着同江云识打招呼。江云识没想到他也在,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等菜期间,四人坐着聊了会儿天。褚云珩看了眼时间,盘算着沈砚清什么时候能来。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以为是服务员来上菜,他正想说等一会儿再上,结果看见沈砚清走了进来。“哥,就差你了,快来!”江云识的位置背对着房门,听见褚云珩的话身子不由得一震。能让他这样不带姓名叫哥的从来只有一个人。她垂了垂眼眸放下茶杯,慢慢转过头。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就这样进入眼帘。初秋的季节,他穿着黑衬衫和同色系西装裤。眉眼清俊凛冽,微微敞开的领口喉结若隐若现,气质矜贵沉稳。他犹入无人之境,目光笔直嚣张地落在她身上。眼中似有漩涡想将她席卷而去。“难得啊,沈总居然肯出来跟我们吃饭。”杜安歌算了算,少说得有半个月没见过这位爷了。顾轻白与沈砚清不熟,甚至都没说过话,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也就是这时候,沈砚清也才注意到他。下一秒便无意义地扯了下嘴角,这人他太记得了。“我们刚点了菜,你看看还要不要加点什么。”褚云珩招呼到,“哥,你过来坐。”边说,边殷勤地拍拍身旁的椅背。“不用,不太有胃口,吃什么都一样。”此刻的座位,依次是褚云珩、杜安歌、江云识、顾轻白。而唯二的空位在顾轻白和褚云珩之间。正常人都会在那里选择一个位置。沈砚清看着始终没出声的江云识,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江云识感觉到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而后朝褚云珩的方向走过去。心刚稍微一松,就见沈砚清单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了她和顾轻白之间。包厢里一阵安静,沈砚清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转过头,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江云识。“江医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江云识被他盯得喉咙干涩,沉默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挤出一句:“好久不见,沈先生。”沈先生。呵。她在划清界限,沈砚清对此感到郁闷和难受。但知道她向来脸皮薄,倒也没舍得说些什么让她会焦虑的话,只是颇有深意地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多会儿菜上来了,大家边吃边聊,略微奇怪的气氛也就随之被冲淡了。说是吃饭,杜安歌也没怎么动筷子,多数时间亲昵地拉着江云识聊天。褚云珩帮她夹菜,她就意思意思的吃两口。“你哪天有时间跟我去做spa吧,看看你才出去几天就晒这么黑。”“没事的,过段时间就白回来了。”“怎么没事,我家小十就是要白白净净的,要是能养胖一点就好了。”沈砚清不动声色地看过去,江云识是黑了一点,但是看着很健康。倒是手经过这些天的风吹日晒,变得有些粗糙。他不由得蹙了下眉头。江云识被杜安歌这个形容给逗笑了,“你好像在说一只猪。”这话刚落,忽而响起一声轻笑。顾轻白看着江云识,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抱歉,因为你说的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