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慌,都是咱俩猜想的。”丁勋见不得他这样子自乱阵脚,沉声安抚:“就算真的是这样,你算算看这都过几天了?你爸当时没说,现在就更不会说,何况阿姨现在的情况,谁忍心刺激她?”
嘴唇哆嗦着,冯锡尧摸出根烟叼在嘴上,却是连着按了几次打火机都没点着。
“别怕。”丁勋伸手拿过打火机,细心的帮他点上烟:“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跟你一块儿面对叔叔的任何诘问。要是气狠了,让他打我,我皮糙肉厚的,耐打。”
夜里十一点多,从下午就一直辗转反侧怎么都不安生的老太太开始含混的嘟囔着喊疼。
冯锡尧弯着腰伸手摸了下冯妈的额头,一手的虚汗。
“我去问值班医生,打针杜冷丁镇痛。”冯爸抹把脸,转身踟蹰着出门。
过了没两分钟,值班医生和护士一块儿跟着冯爸来了病房。
简单问了几句情况,值班医生面有难色:“不是不能打杜冷丁,病人现在身体状况极其虚弱,药剂打下去,很可能会引发不好的反应。我建议还是吃两片药观察下,不行的话再考虑打杜冷丁。”
送走了医生,冯爸叹口气,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弯了腰温言哄劝:“喝点水吧,一会儿吃了药就不疼了。”
也不知道冯妈听进去没有,咬着牙关闭着眼睛,粗重的呼吸中夹杂着含混不清的哽咽:“疼……疼死了……”
冯锡尧急的红了眼,死死攥住妈妈的手,满是无助:“妈……”
一直到十二点多,原本折腾不安生的冯妈安静了下来。冯锡尧还没等松口气,就见自家爸爸弯了腰,一叠声的喊人:“小梅,小梅,你能听到就答应一声,小梅……”
足足过了一分钟,重新站起身来的冯爸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抹抹眼睛低声吩咐:“帮你妈换衣服吧。”
凌晨两点多,丁勋刚睡下没一会儿就被电话铃吵醒了。
“丁勋,我妈没了……”冯锡尧在哭,听的人心碎。
“好,我马上就来。”丁勋用肩膀夹着手机,飞快的起身穿衣物:“你别慌,也照看好叔叔,别让老爷子伤心过度再昏过去。”
丁勋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冯爸那边来帮忙的朋友,冯锡尧小叔叔小婶婶,不大的单人病房看过去拥挤又压抑。
冯锡尧红着眼睛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抓着床沿,无助的垂着头。
是冯爸先看到了进门的丁勋。老爷子红着眼睛,跟自己的朋友小声交代了句什么,迎了上来。
那一刹那,丁勋有种荒谬的错觉——冯爸会不会一巴掌扇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