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现在这么说,等秀女们进宫可就不会这么认为。”
“哦?你是担心失宠?”
“当然是。”
皇帝微楞,喃喃:“朕以为你不可能来担心这个?”毕竟这六年来荣嫔从未在他面前有过在意宠与不宠的表现,再者,他从不认为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回是如此,会变得如此,这样让他只觉得沉重。
离根听得心中一窒,皇帝脸上闪过的不自在让她知道自己讲了些不明智的话,忙装得轻松地道:“夫妻当久了,总会在意一些,总不能一点感情也没吧,那样活着有意义吗?天下的关系都如此。不管事夫妻、朋友、父子、母女,若都各过各的,互不关心,互不在意,还能有这些连在一起的词吗?妾身会再意那代表妾身对皇上有感情,会在意皇上的一切,把皇上当成自己人了,皇上对别的娘娘们不也如此吗?但凡娘娘们有个头痛脑热的总会关心嘛,妾身若连这个也不在意,还是个女人吗?再者,您可是妾身的衣食父母,妾身这辈子都要靠您的。”见皇帝不自在的神情换上了暖暖笑意,离根提吊的心才放下,屋里感却油然而生。
“原来如此,说得很有道理,世间的一切都是以情联系的,友之情尤是。”皇帝笑着点点头。
还有爱情,离根在心里默默说道,然而这话她却不敢说出口,因为这已成为皇帝的禁忌,而她的嫉妒,吃醋,孤独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甚至还要自圆其说,明明就是孤独,明明就是单纯的醋意,害怕秀女进宫会再有像她这样的人出现,怕失去皇上,却要用大道理来圆这份心情。
晨,春雨朦朦,如烟似雾般清绕缭在皇宫,所望之处,白茫茫一片。
皇宫在烟雨扉扉中肃穆而神秘,寂静得让人怯步,只得在远处瞻仰,暗里揣测它里面的热闹事。
甘泉宫。
“瞧荣嫔的绣活,针绣是越发出神入化了。”佟皇后细细审视手中的粉红肚兜,上等帛之中绣着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色线深浅搭配得当,明暗处理自然,过渡之处没有丝毫的断层。
“荣嫔娘娘的绣活确实出色。”琴安也拿过欣赏,满脸感叹,“才三年就能绣成这样,比起宫里的绣娘毫不逊色啊。”
“皇后和相爷夫人的赞美妾身就收下了”。离根也不客气,拿过燕子手上的另一块肚兜送至琴安手里,笑道:“还请夫人笑纳。”
“我也有?”琴安惊喜,拿过这块颜色天蓝的兜儿,正是她所喜欢的颜色。
“有我的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佟皇后笑着将兜儿给小薇,又对着离根道:“荣嫔,以后这些粗活你就不要做了,绣活花眼力,人也容易疲惫,有空还是多过来和我聊聊天,打发打发日子。”
“是,其实妾身平常也是嫌太空才做些绣活。”
太空?是啊,她们都很空,佟皇后眼底闪过复杂,是庆幸,也是深深悲哀,曾经,她视嫔妃为刺,现在,视为谈心之人,皇上对嫔妃并没有她所预料的那般热切,荣嫔虽未失宠,更未得宠,平平淡淡在宫中生活,她对她的憎恨也随之减少,七年的相处,荣嫔心性随和,总是以微笑示人,更别说像德妃等人的争胜之心,不知何时,她与嫔妃亲近了许多,在心里,她知道荣嫔也同她一样深爱着皇上,只是她们都败给了那个女人。
皇陵
此时,只听琴安道:“你们猜我今天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不会又是姐姐托人送来了什么东西吧?”佟皇后挑眉看她。
“让你猜着了。”琴安说着就命人将东西端了进来,赫然是一盆模样奇怪的植物。
“这是什么?”佟皇后与离根俱满目新奇,异口同声。
“这种植物叫芦荟草,秀丽说它是养颜之圣品,只要将它表皮剥下来,把晶莹的果肉吃下腹,或涂在肌肤上,有意想不到的养颜效果,而且对腹泻和眼疾也有治疗的作用。”琴安细细将用法道来。临了,看着离根打趣:“不过,荣嫔娘娘就用不着了,您这肌肤如此水润,可比上这植物的果肉了。”
佟皇后抿嘴而笑,羡慕地看着离根,荣嫔的貌虽比不上自己,但这肌肤之水润,之白嫩,后宫之内可没人比得上她,“是啊,也没看她怎生养的。”
“皇后和夫人又取笑妾身了。”离根说得无奈。
三人正说着,一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跪禀:“皇后娘娘,知贵人突然跌落莲花池,奴才们发现时已没了气息。”
离根一诧,这知贵人是皇上一年前新封的贵人,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好端端的怎么会跌落池中呢?
佟皇后目光陡寒,却淡然道:“我若记得没错,这知贵人是安荣宫的人,是吗?”
“是。”
此时,另一宫女走了进来,跪禀:“娘娘,安荣宫德妃娘娘求见。”
“她来得可真及时啊,你去告诉的德妃,自个宫的事自个处理干净了。还有,两天后就是秀女进宫的日子,别给宫内外落下什么闲话。”佟皇后冷声道。
宫女应声退下。
琴安看着皇后,对于好友的处理方式显得有些错愕,目光不经意掠过离根,却见她只是垂眸望着地面,神情并不如她这般讶异。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佟皇后望向两人,神情平淡,是未受方才的影响。
“知贵人死了,你怎么能说让德妃自行处理了呢?”琴安虽说已为人妻,为人母,但性子却没变多少,想什么酒说什么:“好好的怎么会落水了呢,你就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