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员骚动着,交头接耳,没一会儿好几位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上擂台,洛未谙的心脏紧了紧,突然有些可怜这具躯体了。她想着这些个壮汉长得如此寒碜,要是嫁过去,她定然是忍不了要掀桌拆楼的。却没想到这具躯体如此能打,很有她当年的风范。几番斗争后,陆陆续续将人击落下擂台。她打得漫不经心,丝毫没觉得这场打架关乎她的终身大事,反而像场场儿戏,给谁做做样子。洛未谙的猜测很快得到印证,最后跳上擂台的是一位白衣飘飘的秀气男子,男子手持她的同款长鞭,嘴角捏出一朵微笑,说道:“小师妹,今日你似乎玩得大了些。”躯体见着他后愣了愣,皱眉:“你上来干什么?”秀气男子继续笑:“不是你说的吗?谁要是能打赢你,谁就能娶你。”洛未谙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心底产生了浓浓的不情愿及不耻:“你是长我三辈的师兄,你哪来的脸跟我打架?”“只要能娶到你,谁还顾及面子呢。”这副势在必得,胜利在望,美人触手可及的得意嘴脸让洛未谙一阵不愉快,还未缓过来,长三辈的师兄声先夺人,双手聚力,朝洛未谙的方向发起进攻。这股淡淡的灵气和秋风扫落叶的气度,不是位居天宫的仙神,也不是身处鬼界的鬼魂,而是拥有半神的人类。这类人天生具有仙根,加以名门的辅助,可延长寿命,修炼仙法,当修为达到一定的高度,便可飞仙成神。此仙法没有神力加持,对于真正的仙神来说实属孩子玩具,但对于普通脆弱的人类来说,乃极为强大。洛未谙万万没想到,这具寄宿的躯体,竟然是名门的一位仙根弟子。洛未谙疑惑地想,她失去了为人的记忆,这具躯体的模样和她一模一样,难不成是她为人的记忆?神游间,身体已和面前的师兄打得不可开交,三辈的修为不能小觑,厚颜无耻的师兄动用了全身修为,十成的功力汇集在武器的顶端,眼看就要落在洛未谙的脸上,这一鞭子下来,不是毁容也是半残——突然风吹云涌,某种熟悉的气流从看台上闪过,如轻盈的落雁般,落在她的面前。笔直的霜锏持于左掌,面前的人仅是微微抬高手臂,便将师兄逼退好几步。这打法,洛未谙觉得很熟悉。果然,师兄稳住步伐,咽下喉间漫上的血腥味,不屑地开口:“南门的赢公子,你此番做法,似乎不合规矩吧。”微风不燥,游云隐天。赢尘冷傲独立,霜锏于手,不争不辩。洛未谙怔怔地望着这副背影,心中某个猜测默默糊糊,有种呼之欲出的错觉。她被错觉弄得分神,却能感受到这具躯体以飞快的速度上前,抓住赢尘的霜锏往自己手腕上一划拉——“啊”的一声矫揉造作大呼后,身体顺势倒在了地上。在场看戏的人,原本将注意力齐齐放在赢尘和师兄上,此时被她的一系列操作弄得全脸茫然。洛未谙也惊呆了,惊呆的洛未谙听见这具倒在地上的躯体捂住手腕上的伤口,仰着头,娇娇弱弱地开口:“既然赢公子今日伤了我,在擂台上就算我输了,赢公子既然上了擂台,便是应了刚才的约定,我输给赢公子,就是要嫁给赢公子。”洛未谙:“……”至此,她总算看清了这具躯体的正在意图。这场擂台比试,这个赌约,都是她自己撰写的一场戏。只是不知,这个幻境里的赢尘会做出如何的表现。在她的认知中,幻境的赢尘和外面的赢尘有着明显的不同,外面的他虽是冷漠了些,毒舌了些,变态了些,却能依稀看出人情味。而幻境的他似乎非常不待见自己,甚至比不上一个普通的陌生人。果然,赢尘身体似乎僵了僵,缓慢地回过头来。那双冰凉的瞳孔,看不见任何温度:“你说什么?”身体的内心闪过一丝忐忑,但她依旧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小声地开口:“我说我要嫁给你啦。”他收了霜锏,沉默了许久,当着所有看者的面,只说了五个字:“你还在玩笑。”就像在那个湖边,他再次丢下自己,转身离开。只是这次离开,似乎打击极大,步伐微微踉跄。洛未谙敛了笑容,心底那种不受控制的悲伤和难过,在赢尘离开后,再次席卷全身。……下一画面,是夜深人静的子时,一双滚烫的手将她从床榻上推下去,床榻上坐着的人,衣衫不整,锁骨半露,黑发微乱,脸颊微红。他抿着嘴唇,仿佛下定了决心,吐出一个字:“滚。”洛未谙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冷静道:“可是你不解毒,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