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他不?爱我,我还?是盼着与他一道吃茶赏月。”
“我不?知你后来与崔瑾达成了什么协议。”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月牙状的血痕,“我只知道上元节过后,我二哥就死了。”
“他葬在昌庆二十三年的瑞雪里。”
李澹的眼瞳失神,心间?像是在经历着极难捱的痛楚。
鲜血濡湿了崔琤的手,她执着刀柄不?甚熟稔地翻转着,试图挽出一个刀花出来。
她不?善用刀,只挽出过一次刀花,还?是被那人握住手腕才做出来。
“他那时便?死了,我早该明白的。”她取来湿帕,想要擦干净手上的血迹。
李澹牵过她的手,静默地替她擦净细白手指上的血痕,像他曾经无数次替她这样做过一样。
崔琤凝视着他的眼眸,语调中生出些倦意:“你的谎言太多了,李澹。”
“你骗得?过世人,骗得?过天下,甚至骗得?过你自己。”她轻声道。
“可有些事你骗不?过我。”
她伸出手遮掩住眼尾的小痣,“你当真?认不?出我是崔琤吗?换言之,你当真?爱过崔瑾吗?”
“你总是在欺骗自己,好使谎言不?可攻破。”她像个孩子般刻意将声音拖长。
崔琤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庞,“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扮的二哥很好。”
说罢她便?从榻上起身,曳地的纱裙像柔软的羽毛扫过床帐,留下梦幻般的甜腻馨香。
李澹的脸色因失血过多已经苍白到近乎可怖,但他仍偏执地想要拉住她的手。
那向来高高在上的尊贵人物,竟像是在卑微地恳求她一般。
“放开我。”她低声道。
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倒将她禁锢在了怀中。
“这样就不?好看了,李澹。”崔琤偏过头温声说道,“上辈子我走得?太匆忙,这辈子我们好聚好散,好吗?”
他只是嘶哑地说道:“不?要,令令。”
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声音,更?像是困兽最后的哀求。
她能感知到他在理智与昏沉的边缘游走,即刻就要僵直地晕眩过去。
崔琤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李澹的指缝间?全是血迹,也不?知是脖颈间?的血,还?是新的伤处流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