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收纳夫人自然不会像寻常人家娶亲那样放炮竹拜天地,我穿戴打扮妥当之后被众人簇拥着从凤袭殿带到他的寝殿,这便算成了。
从梳头、穿衣、上妆一共化去了近半日的光景,却只是为了他进屋来掀起盖头看那么一眼,之后他便出去接受宾客和下臣的朝贺,而我则可以褪下一身累赘洗个热水澡。
“夫人就算不能见外客,但凤袭殿的那些命妇也不来拜见,合适吗?”年嫫嫫不满地抱怨着。
一旁的嫫嫫侍女跟着她义愤填膺,我和青儿哭笑不得,看来这嫫嫫真被那顶九翚四凤冠给冲昏头了。
洗香浴、擦香油,弄完之后又给我穿上了薄得能透视一切的纱衣。
“这个红不好,换一件颜色深点儿的,把夫人衬得更白皙些。”
“能不能找件厚实的,有点凉。”我故意打了个哆嗦。
青儿和这房里的女官每人拿着一盒香粉在床上又吹又撒,“要不夫人先躺一会儿。”
年嫫嫫反对,“那哪儿行。”
“受了凉怎么办?”
嫫嫫想了一下道,“那夫人先把喜被盖上,少君进房定要起来迎接。”
“嗯。”
离开前年嫫嫫交代了许多,临走不忘重复,“记住老婆子说的话了吗?”
我点着头。欲拒还迎,欲推还就,不能不疼,也不能不太疼……她在耳边念叨那么多遍想不记住也难。
“夫人。”
还有什么?
嫫嫫重新回到床边,略显苍老的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笑意里像是有两分苦涩,“一定要留住少君的宠爱,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还是同样的话,我连连点头,心里埋怨她太唠叨了。
人都走了,空荡荡的内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看了几眼喜桌上的‘枣、生、桂、子’拍拍肚子扑躺在宽大的喜床上。
借着红烛的光注视着双手,两个多月过去指甲持续长着已修剪过多次,小指和无名指留了半寸长,青儿给画上了几朵凤仙花……
就这样顺从地过下去吗,顺从地留在明府,顺从地做他的夫人,顺从他人为我定下的命途……
饥渴、疲惫,就在我快合上眼时一片阴影遮挡下来,盯着它看了很久蓦地抬起头。
“少君?!”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已脱下红衣换上了素色的睡袍,发冠卸下,散披在肩头的发丝还有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