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景仪先是笑弯了腰,心想这泡王前面得加个「菜」字,完整点就加个「菜的要死」,后头转念一想,不对啊,左凌云刚清了四十万的网贷,按道理讲不会多给左恒什么钱了。左凌云自己是个商人,家里供着个灰家的保家仙。灰家就是老鼠,主管财运。左家历代经商,对钱自然是不能再熟悉了。丁景仪不知道左凌云是怎么养儿子的,毕竟对他们家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借贷应该也是习以为常的事。至于投到杀猪盘上,丁景仪不得不借用伊凡的评价:“笨蛋”。丁景仪想着想着,伊凡的手就差点摸到他脸上来了。丁景仪一个滑步躲了开来:“说正事啊,我只给你拍卖东西的照片,就是只拍手和饰品,多的一概不拍。”“空气怎么硬邦邦的?”伊凡又往丁景仪脸上抓了一把。丁景仪抬腿踩下伊凡的手,尖锐的鞋跟短剑似的插在他五指之间:“我们做生意,别出格。”伊凡抽回手:“我是个好人,却管不住自己的手,你看。”他用蓝牙发了一张图片,丁景仪一看,是一张素描头像的照片。头像上的丁景仪多了一对盘旋的大角,一副亦正亦邪的表情,仿佛随时会跃出画面,给他本人送个惊喜加意外的巨大吃瘪礼。不得不说画手的功底还是深厚的,这一张图发出来丁景仪以为自己是列宾美术学院的客座模特了。“你画的?”丁景仪问。“是的,是的。”“你画得这么好,干嘛干这行?”“画画,要很久才能赚钱,技术,人脉,「厚积薄发」。做生意,只要一个瞬间,一个契机。”伊凡说这话时非常冷静,完全没有一丝后悔。标准的赌徒发言。“但是你画成这样,也得练个十多年吧,不可惜么?”“我没有因为画画赚到一分钱……”伊凡坦然地大笑,“但是带货和杀猪,非常赚钱。”丁景仪耸耸肩,他觉得伊凡和左恒蠢和坏真是各有千秋:“没有画画带给你的眼光,你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是好货。”伊凡直勾勾地盯着丁景仪:“你就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丁景仪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他摇摇头:“我走了,拍照再叫我。”伊凡拦住他的去路:“你真的甘心,忍受贫穷?”丁景仪笑了笑:“奢华的日子我也不是没过过。穷一点又怎么了,苟得住才是真的。百因必有果,你们的报应还没来,仅此而已。”“丁老师,我不怕报应,我为了追求极致的美和最多的钱,什么都可以做。”丁景仪推开伊凡下了楼,高跟鞋踩得钢铁的楼梯板咚咚作响。彭原拍了拍巴掌,两根法杖贴回手机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踏」、「踏」,高跟鞋声从小区拐角传来,丁景仪也从拐角转了出来。彭原指了指丁景仪脚上的黑色细跟高跟鞋:“你这个?”丁景仪指指快递站:“刚买的啊。”彭原双手抱头,本来丁景仪就高得离谱了,再加上这双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活脱脱泰坦在世盘古重生啊。“不是,我是说你怎么想买这个……高跟鞋。”“没穿过,体验一下。不是说拿破仑皇帝也喜欢这个吗?”“拿破仑跟利威尔兵长一样高,穿就穿了,你快赶上姚明了,穿它有点……震撼。”丁景仪也隐约感到那个五雷轰顶的味儿了:“体验一下,够了就脱。”两人站在小区门口,旁边是个快递站,现在正是取件的时段,几个快递小哥忙碌地搬来搬去。彭原递给丁景仪一杯芋圆奶茶:“怎么样?”丁景仪摘下用隐身魔法屏蔽的头戴摄像机,把两根法杖「孔雀」和「水母」还给彭原,再说了一遍自己的见闻,额外点评了一下伊凡和左恒:“蠢和坏真是相辅相成的一对。你和他们一比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是别人家的爹……”彭原掏出手机,“录好了。下次让我和你去吧,伊凡这家伙挺变态的,动手动脚就算了还画图,改天套他麻袋。”假外国人套真外国人麻袋可还行。丁景仪摆摆手:“你是一个魔法师了,想想更好的办法。”“更好的办法?”“艾因不想让我做首相,原因之一就是我想得比较简单……”丁景仪啜饮一口奶茶,“你可不能想得太简单。你还有书要读,打人了耽误前途。”彭原看着快递货车停到门口:“你单纯归你单纯,伊凡欠打还是要打。”快递员开了货柜的门,一兜兜往下卸货,丁景仪拍拍屁股:“回去吧,我看到打印机的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