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快聚集起人群圈,不知道是谁上来查看安瑶脸上的巴掌印。路明虞知道有很多人正在议论她,然而他们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清。她很后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再坚定一点再果断一点,而是由安瑶拉着她的手打向她的脸。那一巴掌,应该由她自己打。她实在想不通,安瑶为什么这么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她已故多年的亲人说事。他们是她藏在心尖最柔软最珍贵的宝贝。安瑶的话如同无数根针戳向她的心口,她好疼,疼得理智全无。太阳穴跳着疼,她再次扬起手,动作又快又狠,旁边的人压根来不及阻止,只听又一道更响更清脆的巴掌声后,安瑶另一边脸上出现了几道更深的红印。四周的嘶气声和惊叹声此起彼伏。但也有一部分人四平八稳不动声色,他们从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会儿路明虞听清楚了,有同龄的女生说她欺人太甚。她置若罔闻,将安瑶不可置信的表情尽收眼底,一字一顿说得清晰:“这一巴掌,才是我的。”这一巴掌,打了便打了。如果,她是说如果,他真的觉得她丢了他的脸面,那他们就到此为止吧,这场她一厢情愿的,美梦也好,闹剧也罢,便也一同收场好了。满心凄凉,心乱如麻,路明虞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她拿起包刚走了两步,被闻声赶过来的经纪人拦下。安瑶的经纪人信了安瑶的话,以为安瑶被打是因为两人之前的过节和矛盾。安瑶是盛星的人,在自己老板家里被打脸。路明虞这实实在在的两巴掌打下来,一丁点面子也不给向总留,就算她是白家即将过门的儿媳妇,这事也该有个说法!经纪人想着安瑶如今势头正猛,他们有老总撑腰,腰板不由的硬了起来,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不客气道:“路小姐今晚这事做的太不地道,好歹两位都是公众人物,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安瑶明天还有戏要拍,她脸成这样,让我怎么跟剧组和粉丝交代?”路明虞依旧看着安瑶,既然决定撕破脸,她不愿再忍,讽刺道:“做明星之前先做人,不是什么东西都配做公众人物。”“东西”一词差点让安瑶暴走,路明虞怎么有脸说她不是人?幸亏经纪人眼疾手快地拉了拉她,她才拼命忍下,指甲更用力地掐进手心,疼痛让她眼泪流得更凶。“有的人好大的威风啊,一巴掌还不够解气的。”有个外地的富家小姐帮腔道:“这还没进穆家的门呢就这么嚣张,进了门后岂不是看谁不顺眼,想打便打。打完了还要骂人家不是人”这话一出,围观人群如水沸腾,不少人跟着指责路明虞。安瑶见状,心下狂喜,今晚来了不少长宁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下,路明虞的名声在上流圈里算是一地鸡毛了。路明虞的脸在柔软的灯光下泛着莹莹的白,她也害怕的,面对这么多人的唾沫,先前的气势都消失殆尽,可她不得不强压下软弱和恐惧。又有人往这边来,众人听见向家的佣人恭敬称呼他为:“白先生。”路明虞眉眼闪动一下。前方围观人群自觉让开了一个口子,白氏副总白拓走进包围圈里,他一身白西装搭配金丝眼镜,嘴边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活脱脱的斯文败类。白拓径直走到路明虞身边,与她站在一条线上。路明虞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移了半步,与男人拉开距离。白拓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沉着嗓音问安瑶的经纪人:“你想要什么交代?”经纪人噤声,哪敢作答。白拓冷冷一笑:“让我想想,白家的人,该给一个不识好歹的小明星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不识好歹”四个字被他咬得略重。此时的场面,倒是应了众人先前批评的那句“仗势欺人”。白拓搬出白家来,四周的人仿佛同时被人点了哑穴,没人再为安瑶说话。或者说,没人愿意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明星开罪白家。路明虞头痛欲裂。她强装着镇定,音量不高不低恰好让所有人都能听到:“这是我和安瑶之间的恩怨,是她出言不逊,惹我生气,我才教训她,与其他任何无关。”之前替安瑶抱不平的女人又说道:“路小姐不如说一说安瑶怎么出言不逊了?让我们大家来评评理,若是安瑶真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路小姐赏她两巴掌也无可非议。到时候,我也会为我之前的话向你赔不是。”路明虞不答,安瑶的话,她不愿再回想。误会、怀疑、鄙夷、责骂,统统随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