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秦纵走出了房门。看见站在院落中楚霁,他脚步一顿,面上有些许的不自然。但感受到初秋清晨的凉意,秦纵还是迈开步子,将手中轻薄的披风交到楚霁眼前。
这几步路的功夫,就已经足够他平复心绪了。
秦纵面色如常,道:“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白者,露之色也。昨夜下了雨,气温不比前两日。”【2】
楚霁点点头,接过披风围好。今日是白露,秋风吹散了暑热,又逢秋雨,气温骤降。他现如今身体虽好多了,但还是要比旁人更注意些。
“走吧。去凑个热闹。”今日恰好农场里有个特别活动,“主演”正是原城门校尉王震,楚霁当然得去看看。
秦纵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楚霁一同出发。
虽然夜里下了一场雨,但农场里的阡陌小道皆已铺上水泥,因此不见丝毫泥泞。
两人一路向着农场最东边走去。那里是王震等人平日杀猪的地方,但今日却有些特殊。
站在栅栏外,楚霁颇有兴味地看着王震的动作,那还真是手起刀落,挥洒自如;刀走龙蛇,一气呵成。看来,王震已经十分熟悉这项工作了。楚霁满意地点点头。
可看着眼前的场景,曾十步杀一人的秦将军,也不由得脊背一凉。不,更准确来说,是下身一凉。
屠宰场中,两两为一组,正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其中一人按住猪仔的两条后退,将猪仔提起。另一人便将猪仔的两条前腿缚住,使其不能动弹。
这时,王震走到猪仔旁,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那待割除的部位,右手持着一极薄极利的刀片,狠狠划下去,先切除,再挖剔。不过数十秒钟,就将那血淋淋的东西取了出来。
“您这动作,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缚住小猪的那人语气惊叹。
“去去去,忙着呢!”王震现在对于阉猪这活计,已经看开了。随手将血淋淋的那物扔进渣斗,便拿出一根银针,面如死灰地将那处的伤口缝住。
当日,他好不容易才习惯了绵羊时不时的踢踹,就被喊去干杀猪的活计。
杀猪便杀猪吧,好歹也是曾经做校尉的人,没难度。是以,他熟能生巧,杀猪速度越来越快,每天都超额完成指标,一身的腱子肉练得可比当初在东郊大营里结实多了。
可就在他准备待在舒适圈里“养老”的时候,突然被这农场的管事叫了去给小猪去势!这是搞什么!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楚霁更恶毒的人吗?让他一个七尺男儿,去干这种,这种……感同身受,猪阉己悲的事情。
怎么会有人,能想出这种刑罚?!
可不干不行啊,小猪仔一天没有被阉掉,他就一天和小猪仔关在一起。小猪仔一天三顿都有人来送饭吃,他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