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啊……还是算了,感觉突然说出来特别尴尬。”汤于薇觉得羞于启齿,别过脸去看围栏外连绵的群山,群山环绕下的一个小县城,就是庐县。“尴尬什么?”程知喝了口水,“有什么好尴尬的?我和你还不算很熟啊?”她这句话是半开着玩笑试探着说的。她觉得以这个年龄女孩子的友情来说,接连快两个月打羽毛球还出去逛过街听过戏,也算的上好朋友了吧,但汤于薇总是忽冷忽热的,眼神炙热,行为疏离。她这种矛盾的状态像极了小时候同桌的三八线,你来我往,明明都越过了界,却还要再次明确一下那条毫无意义的线。汤于薇被程知问住了。她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的对。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把自己陷入一个怪圈,少女时期固执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差劲的人,不敢出头,也不优秀,更不好看,认为自己没资格拥有很好的朋友,即便后来在外形上如愿以偿,心理却还是在原地踏步,别人都觉得“自己值得最好的”,可她从来没有这种念头。大概是自信这种东西太遥远了,拥有了便会开始忐忑。像那个时候,她拥有了程知这个在她心里认为世界最好的朋友,便开始患得患失,那段日子像一颗包装精美的礼盒,外表看上去很是光鲜亮丽,她因为程知,开始改变,除去了自己给自己贴上的沉默寡言的标签,开始健谈起来,开始乐观起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里面还是和原来一样,改变的只有外表,内在包裹着的还是那个纤细敏感小心翼翼的自己。因为程知存在的时间太短了。她只来得及改变一点点,剩下的就让汤于薇自己去改变。这段日子她想了很多,如果程知从少女时期一直存在,直到未来,她们会不会还是好朋友,她会不会不一样了呢?这个人有很大的魔力,轻而易举的能剥开人的内心,探寻到别人内心深处最固执的东西。可惜那时候她固执的想变得好看,以为好看就能改变一切。程知很有耐心,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脸上的红潮一点点的退去,眉头紧锁的,却又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她看着汤于薇左手拎着的饮料瓶都要掉下去了,却还没有开口的意思。程知突然就觉得很累。汤于薇虽然很有趣,还有一点和常人不一样的可爱,但除此之外,给她的感觉就是沉重了。和汤于薇一起,走路很沉重,聊天即便是轻松的话题也很沉重。最轻松的,也只有打羽毛球了。程知想起打羽毛球时对面站着的女孩子,即便大汗淋漓,或许连汤于薇自己都没发觉,她笑的格外轻松,比任何时候任何场合笑的都让人觉得轻松。想着想着,程知就觉得不太对劲。她似乎漏了什么。汤于薇打羽毛球的时候……无论是起跳发球习惯的把羽毛球的羽毛抚平,还是俯身接球后习惯的后退一步,都熟悉的很。这种熟悉,像和自己打球一样。程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下一秒,她又后悔了,最不可能的就是这个了。汤于薇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她说: “不认识。”下一刻,汤于薇向前走了一步,她像一个被困在密林的旅人,挣扎到声嘶力竭,她手中的饮料瓶落在了地上,却把小风扇轻轻的放在了围栏上,两手攥住程知的手,看着那双熟悉了一年却陌生了十多年的眼,她问——“但是程知,你为什么要和我玩啊。”“我觉得我很差劲的。”作者有话要说:汤于薇:程知送我的喔喔喔)爱心泡泡)迷醉哎等我瘦了随便你摸嘛。程知:……dzz_慢慢来啦)进度挺慢的,这篇估计还挺长的啦)认真脸热死了啊啊啊啊啊风扇“于薇啊,是不是高二就要分文理了啊?”汤于薇他爸这几天在家,吃饭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汤家的姑娘正埋头解决充满着她妈“厚爱”的鸡蛋羹,含恨的把口中的一勺咽下,剔了一半给他爸。“对啊,期末考试前填个志愿再按成绩分嘛,”汤于薇一边答把那剩下小半碗往她爸那边挪了挪,“爸你帮我分担点吧,妈给的太多了。”还煞有其事的瞄了一眼正在厨房熬着蛋酒的邹兰娟。汤忠德笑了一声,毫不介意的端起自己女儿剩下的那小半碗蛋羹,“看你的样子就读不了理科,咦……这个蛋羹怎么这么咸。”汤于薇:“你老婆做的,我都吃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