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欢此番来塞外也很匆忙,并没有带多少素食,今日午间刚将最后一点绿豆熬成粥了,到晚上又该纠结给父亲吃什么了。他两处胳膊都有伤,也吃不得那些荤腥,还是吃清淡些好。韫欢打算做一碗沙枣粥,再做一些沙枣糕。营地在河边,肯定能寻到这样的树,而且这个季节,也会有成熟的沙枣。韫欢沿着萨里克河走着,倒是碰到了不少树,只是结果的少。她又沿着河走得稍远了些,才在营地出口处的河边寻到了一株结着果实的沙枣树。这株树大约比她高一个头,一串串深褐色的小枣挂在树上,煞是可人。她跌起脚尖,摘下一颗颗的沙枣放到自己的竹篮里。阳光透过沙枣的树叶落在她的发梢,衬得整个人好似沐浴在金光中的仙子。这一株树倒是有不少果子,韫欢摘了一会儿就有半个篮子了,她伸手去够靠上面的一串沙枣,突然感到脚踝处被一只手给抓住了。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人手劲之大,这样的触碰令她感觉浑身不适。她放下脚后跟,缓缓转过身来看那个人。躺在地上抓着她脚踝的是一名成年男子,一身银色铠甲,脚上蹬着云纹皮靴,腰间别着镶着蓝宝石的腰带,腰带处挂着一把镶着绿松石的短刀和皮鞭。他面容英俊,鼻梁高挺,肤色没有大清男子白皙,是健康的古铜色,一头褐色长发并不像满清男子那样编成一个大辫子,而是编成了许多小辫子,头上也别了个虎纹的银饰。只是此刻他的头发乱乱的,身上的整件铠甲也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沾染了不少血迹。他趴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着,左侧后背还插着一支箭,一双湛蓝的眸子直盯着韫欢,明明是求助的眼神,却不免带了几分寒意。韫欢心里咯噔一声,她明白这种装扮不会是大清人,出现在这里,那应该就是——绰罗斯人。韫欢胡杨树后的韫欢也在犹豫。她该不该救这个人?他是敌人,而且瞧他的服饰,只怕还是敌军中较为高级的将领,若是救了他,会不会给大清带来灾难?可若是不救他,她心里又过意不去,大清人,绰罗斯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想想自己穿越之前的那个时代,这片土地和她所在的地方属于同一个国家,即便民族不同,说的语言也有差异,但依然相亲相爱。她不能见死不救。她也没办法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死去。韫欢放下了竹篮,在男子彻底趴下之前,扶住了他,身量娇小的她费力挪动着,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男子下巴处抵在了她的左肩上。可真是重,也是,这人看着就有一米九,而她在这时代恐怕刚过一米六。不得不说,造物主太不公平了,男子和女子的体型和力量差异持续了千年。男子感觉到自己下巴处抵在了一处温暖的地方,还有一股淡淡的栀子香,他睁开了冰蓝的眼睛,眼下是中原女子青碧色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