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啊,先生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您有话就好好说。”李嫂搓着手跑进病房,愣了,那东西是许牧唐摔的,床头柜的花瓶被扔到沙发前面,玻璃碴正好落到女人脚边。楚辞停在门口,掀起眼皮扫了那女人一眼,正好和女人的眼神撞上。女人的脸上的肉很多,肥肉把眼睛都挤成一条缝,但还是能看出那眼神很凶,看了楚辞两秒,女人扶着沙发靠背站了起来,身上的肥肉因为站立的动作抖动了几下。“你就是那个打小婧的医生?瞧瞧,果然凶得很,哪像个姑娘啊,这分明就是个狼崽子啊!”楚辞充满防备地盯着她,没有应声。躺在病床的许牧唐扶着床头柜坐了起来,一只手掀开被子,往床下挪,李嫂“哎呀”一声过去扶住了他的胳膊。许牧唐气得不轻,抖着胳膊,嘴唇发青,“你再敢闹事,我立马把你送出国,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回来!”女人扭头,脖子上的白肉扭曲成奇异的形状,“你送啊,我倒要看看你这身体还能再活几天?许牧唐,还以为你是那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呢?做梦吧,等你死了,什么都是我们母女的了!”许牧唐气得只翻白眼,指着女人半天说不出话来。楚辞一看这状态就知道要坏事,抬起胳膊一把推开女人肥壮的身体,朝病床跑去,“快把他扶到病床上去,快!”陈伯病危女人一看这情形乐了,“哎呦,这就不行了?刚才还嚣张的不行,我以为你还能再多撑几天呢!”许牧唐两眼一翻,身体向后倒去,已经没了意识。楚辞怒极,转身向后大吼:“你闭嘴!”吼完就开始掀开许牧唐的上衣,做基本检查,偏那边女人不肯消停,扶着门还在骂:“你有什么资格吼我,我在跟我丈夫说话呢,我短命的丈夫啊,你要是死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保安,把这女人拖出去!”叶文煜的出现总算控制住情况。被保安架走的女人还在喊叫,满口的脏话,全是辱骂许牧唐的。楚辞气得手直发抖,若不是情况紧急,她定要冲上去撕烂那女人的嘴。叶文煜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沉稳安定,“不要急,现在情况不乐观,需要进行抢救措施,你可以吗?”楚辞深吸了一口气,点头。一个小时后许牧唐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叶文煜摘了口罩,精疲力竭地靠着墙壁喘气,“不行了,我要回去休息,估计明天都休息不过来。”连续的高强度工作,楚辞也累得睁不开眼睛,出了病房,正遇上脑袋上还缠着纱布的易许,他的眼睛和嘴角好肿着,但到底年轻,伤势不算严重。易许向她颔首,迈步进了病房。楚辞实在没精力了,趴在栏杆上喘气。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下的雨丝格外稠密,冰凉的雨水落在脸上,激的人自打哆嗦,楚辞咬唇,人都是颤抖的。叶文煜卸掉一身的装备,拍拍楚辞的肩膀,“楚辞啊,我那里有伞,你拿着用吧。”楚辞摇摇头,步伐沉重地进了电梯。回办公室后楚辞连喝了三杯水,瘫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只剩下楚辞一个人,外头的雨声渐大,玻璃窗发出“沙沙”的声响,楚辞终于想起来要做的事情,低头从抽屉里拿出手机。陈伯的电话响到最后都没人接,楚辞吸了口气,歪在办公桌旁点了重播键,电还是没人接,心中沉甸甸的感觉又回来了,楚辞冷着脸拨通了王姨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是楚辞啊,你陈伯突然病发,被送进急救室了。”“轰隆”一声,天边响起了闷雷,楚辞挂断了电话,直接冲出办公室。她穿得薄,出了医院身上就湿透了,薄薄的布料夹着细雨贴在肌肤,冷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公交已经停运,她咬着牙从口袋里翻手机叫出租,摸出手机时胳膊抖得厉害,身后有没带伞的路人沿着马路狂奔,胳膊扫到她的手腕,手机掉进水坑,黑屏了。楚辞把手机从水坑里捡出来,用衣服擦干机身上的水渍,怎么按都开不了机。雨下得更大了,细细的雨丝变成了水滴,哗哗地往人身上砸,楚辞的眼睛都快睁不开,勉强地眯成一条缝,茫然地望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陆续有私家车驶过,明亮的车灯被雨水模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影,车轮溅起的污水落到楚辞的裤腿,有行人停下脚步,对着扬尘而去的私家车破口大骂。楚辞抬手甩掉眼前的水渍,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