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雨倾盆,两人也只是沉默着,各想各的心事。
许久之后,卓然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顺便踢倒了脚边的啤酒瓶子,笑了笑,道:“厉言,我们也算是他乡共患难了,要不要考虑,和我做个朋友呢?要知道,我其实还挺孤单的。”
厉言轻笑了一声,“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恶心。”
卓然笑了一声:“你不否认,我就当是答应了。”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瞧见身前停下了一个白衣的少年,撑了一把红色的雨伞,在斑驳的雨幕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少年微笑着,伸出了手来,“现在正在下雨呢,要是没有地方去,要不要考虑去我那里?反正,我也只是一个人住。”
那一瞬间,仿佛得到了上帝的救赎,厉言忘记了呼吸,看向了面前笑容暖暖,无暇干净的少年。
心跳,似乎乱了频率。
在那最无助的时候,有人给了最及时的温暖。
那一刻,那一场对望,有些人,注定是要沦陷。
之后,原本并不相干的三个男人就这么生活到了一起。
一个孤儿,一个私生子,和一个落魄的少爷。
时间沉淀,感情升华,那时的他们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家人。在异国他乡,是唯一能温暖彼此的人。
只是,厉言似乎有性别认知障碍,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分。他爱上了严熙,爱的疯狂。而严熙对他也有好感,两人就那么眉来眼去的,将卓然视若无物。
“尼玛,太恶心了。”看着他们两个眉目传情,卓然搓掉一身的鸡皮。
时光不知不觉中流逝。
那时的幸福来得太突然,离开的竟也很快。
那本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厉言和卓然的毕业典礼。这意味着,他们勤工俭学,拼死拼活的日子结束了。他们,该回到中国了……
特殊的日子,就该有特殊的纪念。厉言早早结束了聚会,买了一捧严熙最爱的向日葵,然后怀抱着往住处走去。
相处了这么久,虽说彼此喜欢,但他还欠严熙一个像样的表白。
一路上,头脑灵活的厉言显得极其笨拙,反复斟酌着台词,又总是否掉。
一场表白,弄得比求婚还要紧张。
他要证明自己的心意,要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要说服严熙离开这片养育他的故土,跟自己回到中国。
来到门口,刚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身在异国的弟弟打来了电话。“哥,爸爸出事了,你快回来啊。”
“出什么事了?”厉言的心一沉。
“妈妈跑了,爸爸精神出问题了,我看不住他啊。”厉荇说着,已带了哭腔。那时柔弱的少年,不堪忍受突来的变故,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哥哥了。“你快回来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