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悲伤还是在愤怒。
一根烟递到他面前,姜绍抬头一看,是沈卓云。
“沈哥。”姜绍接过烟,强撑着那油滑的腔调,却掩不住那淡淡的嘲讽口吻,“我刚刚是不是特像正义使者,特他妈煞笔?”
沈卓云掏出打火机,给他把烟点着了:“是挺像的。”
姜绍叼着烟,低头闷声说:“我昨天看那四眼狗挺可怜的,就让他们晚上别折腾那小子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昨晚就打死他。”
谁也不是天生的混球,姜绍的爹妈跟小眼镜的爸妈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姜绍还要更惨一些——他有一个什么都优秀的大哥。看见小眼镜的爸妈,姜绍就觉得自己跟那小眼镜是同病相怜,自己没被爹娘逼死也算是个厉害的了。
姜绍把那根烟一点点抽完,又说:“那小子怎么想的,他娘的,灌除草剂,不死也得疼死。”以前不是没有过自杀的,最逗的是有个刚进来的傻子,喝洗衣粉水——那玩意能喝死姜绍把脑袋给他当球踢。
可小眼镜还不如那个喝洗衣粉水的。
“活着有什么劲,”姜绍把烟头按地上,碾灭了,却不肯站起来,蹲在那跟丧家之犬似的。“在这熬个什么劲,熬出去了也没什么区别。”姜绍本来还想再算计一番,可现下也没有了心思,只觉得没劲。“沈哥,我知道你们要出去,你要乐意,就带兄弟一个,不乐意,我也绝无二话。”
沈卓云看他一眼:“你不是说出去也没区别?”
姜绍说:“在这里呆着恶心人。出去了我就干票大的,成了就后十几年吃香喝辣,不成也大不了是被一枪崩了,总比在这里跟牲口似的圈着强。”
沈卓云说:“你要为了这个,还是接着当牲口吧。”
姜绍扯皮了几句心情倒好了些:“别介啊,那沈哥你出去为了什么?”
沈卓云说:“为了活命。”
“还有,为了秦默。”
人心
“你俩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不用训练么?”江校医有些惊讶地看着秦默和沈卓云出现在医务室。
“……一会警察要去寝室。”秦默说。
警察要在寝室取证,而秦默已经不想再说谎了。有过莫念那一次已经够了,哪怕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也不希望小眼镜因为自己的谎言而死不瞑目。
江校医也是知道这场事故的,甚至她还被请去了现场,见识了小眼镜的死状。
“警察一会也会过来的。”江校医笑着说。
是了,她是发现人里唯一具有行医资格的人,警察必然会来向她取证:“你们来前,主任还来找我谈过。”
沈卓云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