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父子三人,敞开心怀地聊性生活。“你们乱性?还跟男的?”展一鸣瞪大双眼。“昂,我们那时候出去打工嘛,在工厂里,周围荒无人烟的,几十个男的在一起几个月,难免会擦枪走火嘛,”展江河讲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不免有些羞涩,“但是那都没有让我们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哦,那很正常,”张若禹读过非常多同性恋的资料,知道这属于特殊环境下的特殊产物,一时的性生活并不能带代表一个人真正的性取向的。“你们的生活好放荡啊。”展一鸣有点醉了,竟然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父亲。“那你们呢?”展江河说,“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借着学习的名义,搞对象?”“我们,”展一鸣终于开始交代自己跟张若禹的爱情,“我们是在高考完的第二天在一起的,第三天就发生了那种关系。”“那你们之前没有搞对象吗?”展江河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当然没有。”张若禹连忙否认。“哦,那是我错怪你了。我以为你们两个早就……”展江河说。“其实我们两个早就看对眼了,”展一鸣说,“但是那时候,我们两个身份特殊,我们便约定,等以后,我成了他的学弟之后,以学弟的身份追他。后来觉得好像在成为学弟之前,还有一个暑假也不能浪费,所以就提前在一起了。”“幸好你们提前在一起了,”展江河说,“要不然他也做不了你学弟。”说到这里,展一鸣略微有点沉默。“爸爸,我是真的不想学经济,我是真的喜欢文学,你知道你买的那一书房的用来装逼的文学书,我都看完了,”展一鸣说,“可是经济我就是看不下去嘛,我头疼。再说了,咱们家的家产,我一分都不想要,你要是想好好经营,就好好经营,你要是不想好好经营,就交给二鸣,交给陈红,都行,我都没有意见的。”“昂——”一番话,说的展江河有点眼泪婆娑的,“你是我的大儿子,我当然是希望这一切都给你,你的弟弟,他还小,他以后长大了,总得依靠你呀。你学个文学,能干嘛的,够干嘛的,万一吃不到饭怎么办?”“吃不到饭,我养他。”张若禹说。“你的专业也没有多好啊,”展江河说,“一个社会学,有什么用?”三个人,头一次这么敞开心扉地聊天。聊完之后,三个人都觉得自己被治愈了不少。父亲在离开的时候,沉默着拍了拍儿子的背,就当是道歉了。一个人,在为人父的时候,总会犯下许多错误;一个人,在为人子的时候,也总会有很多的错误。这些错误,构成了我们跟父亲之间的矛盾,而对这些错误的化解,则看出来我们跟父亲的心之究竟有多远。让人安慰的,是父亲在朋友发了一张三个人的合照,配字是:多了一个儿子。虽然没有点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展一鸣已经心满意足了,也在心里原谅了父亲的所作所为。张若禹对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心怀感恩了。“那啥一下吧?”送完父亲回来,张若禹躺在床上,欲眼迷离地跟展一鸣说,“我们好久没那啥了。”“好久?不就是这几天中断了一下嘛!你做1,要不我不干。”展一鸣嘴上说着拒绝,身体却很诚实地爬了过来。“那不行,你爹着急抱孙子,你还得努力呢。”张若禹说着话,就被覆盖住了双唇。此刻,生活里,没有别的,他们只觉得幸福。生活的前方,依然有困难重重,但是他们觉得,一切都可以扛过去,因为他们两个人齐心协力,用心相爱。☆、分别时间在某些地方是有加速度的,尤其是那些甜蜜的,美好的,快乐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珍惜的时光,就像一辆和谐号,走得飞快。在恋爱中的人,越是甜蜜,这日子就越不经过。但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展一鸣需要去14356公里之外的地方去了,火车就要开动了。这将是两个人自从相遇之后的第一次别离,而且一去就是好多天。“你要想我。”在火车站,展一鸣旁若无人地拥抱了张若禹,张若禹感觉气都上不来了。“你也要想我。”张若禹享受这份被拥抱到疼痛的不舍,对别离的不舍。“我爱你。”展一鸣在他耳边说,没有说“你要吃草莓吗?”而是直接说了“我爱你”。“我也爱你,爱的要命。”张若禹抱着自己的男人,感觉到脖子里灌进了两行热泪,“小哭包,我放假了就去看你。”火车徐徐开动,展一鸣脸上泪痕犹在。这是第一次,张若禹在离别的时候,有如此牵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