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瑞王都已经领兵出征了,时局势危,令人堪忧。
皇上只是苦笑,抚摸着我的头发道:“只怕父皇没有时间为你庆生了。”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眼下这种局势当然没可能有什么大规模的庆祝活动,不过好在我本来也没期望过,心理上倒没什么落差。
“父皇,幽都、成钧、玄鹰,他们是串通好的吧?怎么那时候监国公主在这里,我们都没看出来呢?那时候她不是还对我们示好吗?”我郁闷地问。监国公主送我的礼物可都还在呢。
皇上道:“此一时彼一时。国与国之间是没有什么长久稳固的友谊的。”
“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们,那其它国家就坐视不理吗?若是凤麟真被他们给瓜分了,对于其它国家来说也并不是好事吧?当然,虹风是指不上了,国家又小,兵马也没多少。瀛波和聚阖都离得太远,未必愿意帮忙。可是赤炎和阳骊呢?赤炎并不想看到成钧国土扩张吧?我们是不是可以向赤炎借兵呢?”我道。
皇上拍拍我的头,道:“婴儿,这些事有父皇和朝中大臣去考虑,你不用烦心这些。告诉父皇,生日时想要什么?”
一名小侍细声细气地禀告:“玉妃娘娘求见陛下。”
皇上眉头一皱,道:“她来干什么?让她进来吧。”
玉妃显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进来便香风四溢,袅袅娜娜地,手中还拿着食盒。见我也在,神色间便有些尴尬,道:“皇上,臣妾亲手做了几样点心,煮了羹汤,您和永淳都进一些吧。”永淳二字显然是不得已附加上去的。
我见皇上神色不愉,忙道:“父皇,药也差不多凉了,快喝了吧。正好再吃点玉妃娘娘做的点心,都快子时了吧,也该吃些东西了。”
皇上这才点了点头,玉妃忙上前把食盒放在案上,早有小侍过来一一打开。不得不称赞一下玉妃的手艺,想来古代女子待字闺中时就要学习女红厨艺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抓住老公的胃。
随便吃了一些,皇上便让她出去了。玉妃的神情里不免带了些幽怨。
我陪在皇上身边看他批阅奏折战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舒舒服服地躺在榴月宫里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边关连连告急,皇上的白发又多了不少,几次在上朝时对唯唯喏喏却无良策的大臣们大发脾气。
苏洪苏大将军父子勇猛善战,在凉州、太平驿等处与幽都军队尚可一抗,瑞王在宜化一带抵御成钧的部队也是相持不下,但是在银荒滩的守军王力将军却遭到了玄鹰军队的猛攻,玄鹰带兵的人是陌王鹰惜安。鹰惜安虽然不像韩王鹰悯安那样战功赫赫,却也是位不可多得的文武双全的儒将,他用兵出人意料,竟然在半月之内便攻克了银荒滩,进而逼近普淘台。
王力也算是征战多年的沙场老将了,竟然在鹰惜安的强烈攻势下节节败退,把皇上气得几乎犯了高血压。
而后勤补给又出了问题,三线作战的30万军队所需的粮草的运输要靠征用民伕,这已经惹得民间哀声载道。而储存粮草又不够军队的消耗,又需要从各地征调,层层盘剥下去老百姓就受不了了,竟然有几处地方小股作乱,甚至守安一县竟然连县令都被暴动的老百姓给杀了。
这些还仅仅是我观察到的问题,实际的内忧外患可能更多。我回数籽园的时候,见哥哥们也都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他们都是白衣,不能参与到朝政中来,但是毕竟陈家是大商贾,此时起个捐赠粮草的带头作用还是可以的。这种时候似乎都没有人去考虑鬼谷的事情了,火狐三人显得有点无所事事。
我曾提议雇佣他们去刺杀成钧三国的带兵将领,但是陈鱼只笑我太过天真,后来想想也是,杀一两个人并不一定就能左右大局。
整个凤栖连呼吸的空气都仿佛带着硝烟的气味,而我似乎是这片紧张氛围里最最清闲且疏离的人了。
压在胸口的石头
放下监国公主的信,我不由叹了口气。
实在是没有料想到,在两国交战之际她还会派人给我送来书信和礼物,在信中她一字未提交战之事,仍是云淡风清地讲些玄鹰国的风光,甚至详细地说了一遍她不久前去禁苑打猎的趣事。只在信的最后邀请我去玄鹰作客,并情深意切地表示愿与我永结姊妹之谊。
把玩着监国公主送来的一对翡翠麒麟,我头也不抬地向陈零道:“这种时候还写信给我,她就不怕有人会以此为把柄,说我里通外国?”
陈零看完信,微笑道:“你不如把信拿去给皇上看看。”
我瞥了他一眼,叹气道:“007,你觉不觉得你的笑容越来越像四哥了?”
陈零奇道:“怎么?”
“奸诈呗。”话音刚落,我头上就被人弹了个爆栗,回头一看正是我“污蔑”的主人公——陈鱼。
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陈零拿信给陈鱼看,陈鱼笑道:“看来普淘台一带战事可缓了。”我觉得我真的没说错,他的笑容和陈零刚才一模一样,有成竹在胸的……呃,得意。
对于“养于深闺”的我来说,前线战火烧得旺不旺我只能从皇上和朝中大臣们的脸色上一窥究竟。因为战线吃紧,朝廷已经下了募兵令,征召百姓入伍,又将平时用于修筑堤防、城墙的“工兵”和各地的“民兵”都派去了前线。可是对于那些未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的士兵来说,即使是拿着大刀长矛,也不过是去战场上当一个活靶子罢了。